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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交锋的风口浪尖,却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狭路遭逢组织时都安全。

所以这个老人是谁……等等,灰原哀呢?

柯南脑海中霎时劈过一道电光。

——灰原哀也是吃下APTX-4869变小的人,如果她已经身在组织,自己又怎么会被指着说“完美的实验体”?难道这个人没见过灰原哀,那灰原呢,她现在究竟在哪?

贝尔摩德冷冷地回应说:“我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老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突然控制轮椅又往前一步,全身的电极都摇晃起来。他身上连接着很多电极线,不少已经在强行通过门口时扯掉了,身前身后的两人都看着他,神情如在看小丑表演。

柯南也站在原地,轮椅的轮子向前半圈,又忽然停下,老人像是陡然想起什么,神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连水杯都需要别人帮忙递的人,怎么完成服药的整个动作呢?

贝尔摩德知道这点,所以她只是站在身后,没有动。

她说:“只有很小的概率成功,你未必会是被幸运眷顾的那一个,放弃吧。”

轮椅再一次嗡的一声,提供动力的电极启动时就会有这声响。很长时间的沉默后,老人的目光忽然转向了柯南身后:“原来如此。”

咔。

“原来如此……你一直在等这一刻是不是?他教你学会的好手段!让她藏着掖着一个研究方向二十年,甚至暗度陈仓,你厉害,你厉害啊!”

咔嗒。

几乎于嘶吼的大笑中夹着规律的金属声,柯南愕然中回过头去,琴酒双手持枪,正在慢条斯理地给子弹上膛。

无论老人说什么、怎么说,他都始终一语不发,微眯的眸光落下来,显出一种忌惮的思考,抑或者缜密的冷静。

轮椅上老人大笑:“你开枪啊!这一枪你敢开吗?是他想通了让你杀我,怎么,又不想留着我的命了?”

“砰!”

这是今晚的第一声枪响,仿佛世界都在巨响中久久震颤不止。

柯南的左耳在耳鸣,嗡嗡声缭绕不绝,散去的硝烟后显出老人的身形,他的轮椅在冲击下倒退了一段路,右肩涌出血迹。

“哈、哈,”他笑容反而更大,“贝尔,是不是你也早就想这么做?”

贝尔摩德双手抱胸:“我平等地希望你们所有人都死。”

“我接受你的祝福!”老人呛咳着笑出来。

其实他声音已经很虚弱,又因其老态龙钟的嘶哑而更显阴森。但老人一直在笑,“你以为死亡能威胁我吗?你以为我是个惜命的人?二十年,你能瞒我二十年,你以为我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你太傲了,我——”

——砰!

第二枪。这一枪直中腹部,同样也不在要害,只是打断了老人疯疯癫癫的呓语。

比起反击或是震慑,柯南反而觉得这一枪在有目的地截断什么话。如果让老人继续说,“你太傲了”后面大概率跟的是一个人名。

事实上,老人的很多话都给柯南这种感觉,他面前的人足足有三,可他话里的“你”“他”,有时却并不指代在场的任何一个。

沉思中扫过一道寒意,柯南霎时间回过头。琴酒的目光不冷不热地掠过他,尽管那只是短短一瞬,来自本能的危险感依然打断了柯南的所有思考。贝尔摩德张口想说什么,但柯南先听到老人的话:

“什么思维跃迁,根本就是假的……”

砰。

假的什么?

根本来不及反应,又一道枪响擦过,这次子弹的出膛是无声的。

这一枪是如此悄无声息,以至于血迹蔓延开柯南才意识到,那句话不会再说完了。世界陷入一种戛然而止的寂静里,老人目光发直,声带徒劳地振动着,子弹打穿了他的喉管,只剩咯啦咯啦的粗喘声。

那一刻柯南福至心灵,慢慢地转过头去。

深黑的走廊尽头,唐沢裕举着枪。

他眼神是柯南从未见过的冷,加装消音器的伯莱塔在他手里,枪口正升起白烟。其实唐沢裕的气息是收敛的,沉稳又平静,像处理警视厅的琐碎日常,可他的瞳孔又那么凉。不笑的唐沢裕给人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在他眼里有一片深邃的湖,现在湖水被搅动了,漆黑的湖面上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一步步平静地走过来,身影越过琴酒,接着也越过柯南。经过的步伐是无声的。

乌丸莲耶与他对视。

最后一枪并不能直接毙命,死亡瞬间的条件反射会让紧攥的中指按下去。柯南顺视线望过去,那一刻也看清老人的手——一个简易的起爆器藏在摇杆与按钮后,已经被手指按下一半。

空气中只有沉闷的喘息声,话语在对视着延续沉没。片刻后唐沢裕摇摇头,目光里显出微微的哂:“我还是没料到一件事。”

他淡淡向后一眼,眼里的神色难以捉摸。

至少在那一刻,茫然的柯南是读不懂的。

唐沢裕口型说的是:抱歉。

“——轰!”

最后的一瞬成为慢动作,唐沢裕手腕下压,准而平稳地扣动扳机。与此同时老人眼里流露出困兽发狠的神色,他中指下压,出膛的子弹刺穿空气,在一寸寸推进的时间中直指眉心,可在此之前的零点零几秒,按钮被抢先一摁到底——

世界霎时间安静了。

***

硝烟、爆炸,翻卷的气浪,柯南以为自己会在最后一秒看见这些,事实却是什么也没有。他周身一片死寂,寂静是空阔的、绝对的,以至他甚至能听清血管中液体的奔涌声。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绝对光滑的水平面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上方降落的、扇形的光亮。

他像躺在一个位处旷野的舞台上,从天而降的光柱将他罩在中央。台下的观众隐于黑暗,不见面孔,只有他一个演员在台上表演。

柯南慢慢地坐起来。这时系统还在,悬浮的一片薄薄的发光屏幕;下一秒,这张屏幕碎裂成无数块,蝴蝶般纷飞而去。

柯南一惊,下意识往碎片飞走的方向看去。

光柱的边缘有一个人。

他站在光明与阴影的分界下,棕色披肩、猎鹿帽,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斗。就像十九世纪推理小说书里走出的侦探,他在拉一只手风琴,银亮的碎片在他面前停住,重新拼接成一面发光的长方形。

奇怪的是,看到乐器的一刹那,所有的听觉都霎时回笼,柯南听见了悠扬的乐曲声。乐章正来到最后的一个节拍,风琴声戛然而止,男人双掌一合,乐器在半空中化作光点。

他从帽檐下抬起头,那是一副典型的英国面孔。

“初次见面,我是系统,”他说,“你可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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