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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的工作更适合它。已知组织的总部在日本,那么这个推论走到最后,让组织覆灭的关键是谁,就已经很明显了。
——日本公安,降谷零。
而在电话接通同时,琴酒却轻轻阖上了笔记本。
屏幕的光源熄灭,整个阳台便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唯一的亮点是跳动明灭的火星;琴酒又点燃了一支烟,还是如法炮制地放在一旁。
“怎么,”琴酒的语气辛辣苛刻,带着他一贯的讥讽与冷嘲。他说:“你所效忠的——国家,政府。那帮人还是没打消劝降的念头吗?”
“组织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主要的几个代号成员出逃在外。”降谷零却丝毫没有被他激怒,他语气不疾不徐,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地朗诵着,“我们不想再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琴酒哂笑一声。
即使从降谷零口中听见组织覆灭的消息,他的姿态依然平淡从容,真正的狼王脱离狼群依然能活得很好。
这回轮到降谷零不开口了。
当他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为了最大化自己的伪装的黑暗面,或者说,攻击性,他与琴酒间向来剑拔弩张,遮遮掩掩的谜语,话音暗藏机锋。
现在终于到了卧底结束的时刻,组织覆灭,而他收割起胜利的果实。撕开了表面的伪装,降谷零却与他却无话可说。
豫…俙.
降谷零知道他说服不了琴酒,也知道琴酒一定不会投降。
可在高层的压力下,他不得不拨打这通电话,为了所谓的——“减小人员伤亡”。
这只是表面上一则冠冕堂皇的借口,琴酒冷酷、警惕,杀人如麻,高层看重的只有这一点。
他们需要一把趁手的刀,能够让自己的政敌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死去,无论这把刀在之前是不是染过血腥。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履历漂亮与否,至于平民的死活,他们漠不关心。
通话的时长在增加。两边的背景都如此平静,黑夜包容、沉默而无声,面对着窗外的那片林海,两人却在谈论着事关生死的大事,黑暗里倾覆的庞然大物。
唐沢裕却看出,琴酒在皱着眉。
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任谁在阳台上都无法视物,可琴酒心情不好,他就是能感觉到。
——似乎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对琴酒而言十分嫌恶的事。
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不得不冷淡开口。
“你在警校的同期……”
“你说什么?”降谷零的声线里终于有了情绪,而那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与警惕。
琴酒没有再开口,一分二十秒,技术人员能定位到他所在地的最短时间,在这之前,他挂断电话。
笔记本的微光重新亮起,唐沢裕这才发现,关上网页以后,琴酒打开的其实是公安内网。他调出的是当时警察学校的档案,一个又一个名字列成表格。从高到低排序,降谷零、伊达航……琴酒沉默地扫视而过,五人组的名字依次出现,在这其中并没有唐沢裕。
片刻后,琴酒阖上电脑,最后吸了口燃尽的烟,在桌上按灭烟蒂。
他没有说什么。
刹那间电光照彻脑海,唐沢裕连指尖都为此微微发颤,在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线索串联成线,指向迷雾之后的那个答案!
这段回溯的关键词是[抹除],可抹除分明是一个动词……被抹除的对象是谁,组织吗?这样的一个存在,该用的应该是倾覆才对。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被抹除的,原版的世界,过去的经历,还是……他?
唐沢裕排除了很多答案,偏偏没想到他自己!
为什么原版的世界里,琴酒依然会住在这个十一层,床头放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为什么他会条件反射地去拿那支荧光粉的牙刷,为什么不合身材的藤椅被放在阳台上?
因为唐沢裕存在过……曾经存在过。
“唐沢裕”被世界抹去了。
可世界能覆盖和替换的,只有表层的记忆和认知,一段真正的亲密关系,留下的影响数不胜数。像琴酒抽烟寥寥的习惯、下意识挂在门口的黑大衣,无数痕迹依然存留在他的生活中,而他分明意识到了这一点。
忍着不适接通降谷零的电话,是因为琴酒想询问他的同期,所以他的眉头才会皱得这么深;可是他又怎么能找得到呢,唐沢裕的身份已经从因果链的彼端被抹除了,他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组织覆灭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仓皇地狼狈逃窜,只有琴酒从容地独自回来,回到这个充满了过去痕迹的家。
他细心打扫卫生,将每一处死角都清理干净,却并没有留下什么:银行卡,钥匙,什么也没有。他在为一个不存在的人最后整理好这个居所,之所以不愿意拆开新牙刷,是因为他认定自己之后不会再用到它,所以走之前琴酒才要将一切恢复到干净如初的样子,就像等待着另一个人回来一般,纵使他不记得——
纵使朝阳升起时他就要离开,且永不回来。
唐沢裕忽然意识到,这是独属于琴酒的道别。
巨量的信息冲击让他几乎过载,大脑近乎于失去思考能力。随后的一切都在加速:琴酒在藤椅上小憩片刻,披上黑大衣,离开居所。与众人会和时,科伦意外地暴露行踪,一枚提前安置好的炸弹潜伏在必经之路上,基安蒂徒手扔出了它,代价是手掌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是一场黑夜里的逃亡,枪声、炮火,追逐与血腥,低语和嘶吼,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一行人正在被急速消耗,装备破烂不堪,脸颊沾满烟尘。
早已知道终局,唐沢裕看这一切几乎是浑身发冷的。
可他始终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只能徒劳地袖手旁观,看他们越过重重的阻碍抵达直升机,看他们即将逃脱升天,看直升机位置不够,踌躇的交谈里,基尔毫不犹豫射出的那一枪。
而在更早的时候,所有暴躁或茫然的情绪里,只有琴酒的表情平淡。
他早已预料到一切,并因此不恐慌,不惶惑,不迷茫。可在那镇定的面孔之下,唐沢裕第一次读懂了墨绿的瞳孔里掩饰的暴躁。
那暴躁并不是针对于红方穷追不舍的困局,而是向着某种更宏大、更不可抵抗的东西。
——他被世界夺走了自己的爱人,甚至连记忆都被一并抹除,可残留的印象里他还是不甘心;他在各个角落拼凑着不存在的倒影,为此他甚至能够与仇敌虚与委蛇,可最后找到的却仍是一场空。
像雾里看花,海底捞月。
他什么都没有,行至末路也在竭力追寻着他的存在,所以也终于两手空空。
建筑在后方轰然爆炸。燃烧的火场冲天而起,直升机桨叶旋转,投落下跳落不定的阴影。
琴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