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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矿奴,每人一般一年到一年半挣到的钱就足够给自己赎身,以至于一些自由民都想下矿井给他干活。

这引起了很多非议,虽然他还改良了劳动工具,大大提升了奴隶们的劳动效率,但还是让很多同行看不顺眼。

不过他被非议惯了,毫不在乎。

在这一年里,特米斯托克利先是连番在广场上做演讲,呼吁人们重视波斯人的威胁,放弃分劳里昂的钱,建立舰队。但没人听他的,于是又改变策略,呼吁建船队,干死敌埃伊那人。

埃伊那与雅典隔海相望,是雅典的世仇,双方打来打去已经有几十年。埃伊那水军比雅典强大,雅典总是吃亏。

自从打赢波斯人之后,雅典公民逐渐膨胀,自认为是希腊最强大的城邦,只有斯巴达能一决高下,被埃伊那这样压着打怎么能忍,于是这回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船队就这样被建了起来。

在塞雷布斯离开的时候,船队已经初具规模。

这次塞雷布斯在离开城邦没多久,就又匆匆返回。因为他听到一个传闻,说城邦里正在疯传:阿里斯泰德专横跋扈,暗地里安排自己的亲信党羽把持要职,想要当僭主。

这可是非常不妙的传闻,要知道雅典公民大会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可不看证据,只看控诉方有多能煽动人。

要是这个罪名被砸实,阿里斯提德有可能会被处死。

塞雷布斯回到雅典后,发现和上次回来时,到处是说阿里斯提德好话的声音的情形完全相反,这回到处说他坏话的人。

例如:阿里斯提德为人公正,公民们之间如果有什么纷争,喜欢找他去判断对错,就成了他干扰法庭权威和正义性,自己在私底下裁定一切。

他为了对抗特米斯托克利也提拔了一些朋友,被说成是培植党羽为当僭主做准备。

想颠覆雅典眼下的制度至少得有武力,他家境贫寒,根本无力豢养卫士,也被解释成有了把持要职的亲信,根本不需要武装卫士就能当僭主。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雅典人对他从人人爱戴,变成了人人憎恶。

塞雷布斯刚开始还和他的一些朋友试图为他澄清解释,但根本没有人想听。而且他们身为阿里斯提德的朋友,本身也遭到了不小的影响。

尤其是手里有私兵的塞雷布斯,甚至被戒备,以至于塞雷布斯发现后,都不太敢再为他说话,害怕会为他带来更负面的影响。

就这样在满城邦的非议中,雅典又一次召开了公民大会,进行陶片放逐法的投票,决定要不要将阿里斯提德流放。

第203章 陶片放逐

雅典的骄傲——为纪念马拉松之战打败波斯人而新建的雅典娜神庙耸立在蓝紫色的天空下,披金饰彩、恢宏壮美。

庙宇内青铜铸的巨大雅典娜女神,在几十里外波涛起伏的大海上都能看到,人站在她旁边就像蚂蚁一样小。

女神一手持长矛,一手拿着盾牌,金属矛尖反射着刺目的日光。

神庙所在的山坡脚下有一座广场,无数的雅典公民正向这里汇集。他们有的来自山里,有的来自平原上的的农庄,有的就来自这座城市中。

今天他们到这里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进行陶片放逐法的投票,决定要不要流放城邦里一个大人物——阿里斯提德。

这个人的名字,已经有多年时常萦绕在人们耳朵边,以前谁提起都要夸两句:公正、勇敢、清廉、战功显赫……仿佛他是全雅典品德最高尚的人,谁都比不上。

而今这个人却暴露了真面目,原来他欺骗了所有人,其实专横跋扈,暗中谋划着想要夺走城邦,当僭主!

果然,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人呢?从前他的美好品德都是装的!

他们是城邦的主人,要保护城邦,将这个邪恶的人放逐,让他的阴谋不能得逞!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领了一块黑陶片,想往上面刻个名字。等会投票的时候他只要将这块陶片丢进筐里,他讨厌的人就有可能会被流放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不识字。

老头来自山里,环视一圈见周围的人个个趾高气扬,有点胆怯,不敢打扰,最后挑了个站在角落,衣服最旧的男子,拍了下他的肩膀,问:“能帮个忙吗?”

男子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先回过头,俊美的惊人,老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男子温和地问:“老人家,什么事?”

老头将陶片递过去,不自在地说道:“请帮我写个名字。”

男子接过陶片和铁笔,问:“要写谁?”

老头回答:“阿里斯提德。”

男子一怔,看着他,年轻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落在他身上,如有实质,让他更不自在了。

男子问:“是不是阿里斯提德在什么地方得罪或者错待了你?”

老头回答道:“我与这个人没有半点纠葛,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但是到处人们都称呼他为‘正义的保护者’,我实在是听腻烦了。”

男子听完一声不吭,在陶片上刻上那个名字,还给了他。

等他离开后,男子对年轻人说:“塞雷布斯,这时候你实在不该还跟我站在一起,对你自己影响不好。”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阿里斯提德。

塞雷布斯笑了笑,没做声也没动,显然对那点威胁不屑一顾。

他也不再顾忌自己手里有私军,会为阿里斯提德带来不好的影响,因为陶片放逐法投票一旦开始,阿里斯提德就无权再为自己辩护,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两人远远看着特米斯托克利春风得意地满场飞,一会儿和这个说说话,一会儿和那个说说话。

塞雷布斯说道:“就是他在搞鬼,我让人查过,流言是他散播出去的。”

阿里斯提德没有接话。

太阳移到中天时,投票正式开始,人们一个个走到大藤筐前,把手中的黑陶片投进去。投完,计数员当场数,统计上面的名字。

几万块陶片堆了好几大筐,就在计数员们埋头数陶片时,一个人走到了阿里斯提德和塞雷布斯身边,得意洋洋地说:“阿里斯提德,刚刚我在广场上看了一圈,十个人有七个都在陶片上刻了你的名字,你有点不妙啊!”

塞雷布斯说道:“特米斯托克利,这一切不正是你煽动的吗?”

特米斯托克利幸灾乐祸地说:“塞雷布斯,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没有我,眼前这一幕也迟早要发生。这个广场上有人是相信阿里斯提德阴谋要颠覆民主制度,但是还有多少人只是听够了我们的‘正义守护者’的美名,想要看他跌下神坛!人不应该那样高尚,否则不止神明会嫉妒,就连凡人也容不下他!”

塞雷布斯和阿里斯提德想起刚才的事,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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