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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碌辛勤的宋小大夫,江知也会感到一点愧疚,好像自己把人骗来打杂似的。宋阮倒不觉得有什么,很高兴自己可以帮上忙。
于是江神医转头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复出大计之中。
这个计划着实有些麻烦,牵扯甚广。
离百药谷行走身死已经过去一年了,此时此刻突然再冒出个自称江知也的,很容易被当做江湖骗子杀掉,更何况这张脸也确实不是江知也。
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也需要世家帮忙造势,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江湖皆知,最后还得挑个声名俱佳、身患绝症的人,一举治好,再顺势取出师兄的亲笔信,将身份坐实下来。
最最关键的是,整个过程中,他不能露脸。
……真是麻烦啊。
江知也挠了挠头,思前想后,觉得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绝不可以再把宋阮给卷进来,得先把人送走避一避。
等信送得差不多了,他便让薛峰带着宋阮去了百药谷,自己留下来再检查检查计划是否有遗漏之处。
——至少在江知也看来,这个计划十分完美,就算有家主收到信后不愿意蹚浑水,或者信的内容被意外泄露,对整个计划也影响不大。
然而他终归只是个大夫,又因百药谷的特殊不参与世家之间的恩怨,出山之后又受到风泽堂暗中庇护,压根想象不到有些家主能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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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周氏。
这个快要没落的小世家近日突然传出消息,说百药谷行走江知也没有死,被周氏的人救了,一直在周家养伤,还展示了江神医的亲笔信。
信中写道,因遭山难容貌被毁,一年多来一直在隐居养伤,对于江湖上百药谷行走的身死谣言甚觉荒唐,最近打算重出江湖,还望家主相助云云。
一时间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各路人马纷至沓来,凑热闹的、将信将疑的、有求于人的……都快把周家的门槛踏破了。
而周家居然还真请出了个江神医。
因容貌被毁,那人戴了面纱,露出的眉眼还真有几分相似,也有些医术在身,足以糊弄那些与江知也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周氏因此赚足了钱财和名望,一举压过当地其他世家,扶摇直上。
……
消息传得很快。
江知也听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茶盏。
他呆愣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薛峰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茫然地枯坐半日,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找出刚买不久的行头,遮起面容,找到了附近的孙氏。
“谁?百药谷行走?”看门的童子听罢来意,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机灵些的跑去请示主人家了。
片刻之后,那小童回来道:“家主说,咱们家不屑与周氏为伍,你走吧。”
江知也:“……”
他默了默,没有继续纠缠,往下一家去了。
没多久当地便传开了,说是有个自称百药谷行走的人,浑身包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露,连着被三家当做骗子赶走后,居然直接在大街上开张看诊了。
而且不论贫富,一次只收三枚铜钱。
很快,看热闹的人闻讯而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却无人真的来看病。
江知也也不心急,气定神闲地坐在墙根,啃着一只馒头,看起来就像个要饭的。
他扫视了一圈,随手一指:“那位青衣小哥,不知可否走近些?”
被点名的青衣公子怔了怔,左右看看,确定是在叫自己,依言走近了两步。
“你活不长了。”江知也直接道。
“胡说!”青衣公子勃然大怒,“你、你这江湖骗子,故弄玄虚也就罢了,怎么能随便咒人死呢!?”
“没骗你。”江知也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了个药方子,“若是近日病发,先吃这剂药保命,再来此地寻我。”
说罢拍拍手上的灰,起身便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三日后。
那青衣公子的仆从急急忙忙赶来这里,毕恭毕敬地将江知也请回去了。
这件稀奇事插了翅膀似的越传越远,
数日之后,传到了流云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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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刚喝下一碗安神汤。
“什么?”他听着傅陵游念的情报,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前梁州周氏不是弄了个百药谷行走出来?闹得还挺大,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当然,咱们知道那肯定是假的,江神医哪会去依傍世家,之前在我们这儿也就是挂个名帮帮忙,哪有直接坐堂开张的。那人大概觉得这是条生财之道,也出来招摇撞骗,串通一气,啧啧啧……哎哎!你刚喝了药,去哪?”
“梁州那个你说牵扯太广不让我杀,这个总行了吧?”段泽有些烦躁,拎起红尘剑,冷冷道,“敢假扮江知也,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可是你刚喝完药,哎别走啊!”傅陵游追出去,“不是,你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至少要带个一队人吧?”
“行。”段泽略一沉吟,“干脆再多带些好了。最近大家都辛苦,全当散心了。”
“再多带点??可是吃住的钱还有车马费……”
“从我私账上划。”
“好嘞。”
第37章 (是加更!)
在街上摆摊看诊也有段时日了,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孙氏郑氏都已经找上门来,江知也寻思着差不多了,于是收拾收拾,准备歇两天。
他得仔细掂量一下这两家哪家比较靠谱。
刚拎起药箱,就见之前看过病的大娘匆忙走来,带着几分慌张和怯懦,拉住他低声道:“江神医,我瞧见城门口有群人在到处打听你,身上都带着刀和剑,看起来就不好相与。莫不是惹来什么仇家了?”
江知也怔了怔,喃喃道:“仇家?我哪有……”他猝然顿住。如果非要说,还真有。
风泽堂。
消息才刚传开多久,这就找上门来了,动作还真是快。
梁州的那个冒牌货还活蹦乱跳的,为何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心脏忽然一阵阵难过,像是被狠狠撕扯开来,旧伤掺着新痛,在不断滴血。
他谢过大娘,匆匆离开了。
既然有风泽堂插手,那么孙氏和郑氏便不顶用了,稍加威胁就会将自己交出去。
之后一连数日,江知也都没再去城里,只在城外山脚下的那个院子里躲着,掰着手指头数薛峰回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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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四野寂寂,月色如水。
江知也从梦中突然惊醒,竖起耳朵,听见窗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正飞速地迫近,少说有十数人。
他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回过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床,穿上那套黑漆漆的行头,从后窗爬出,翻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