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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熟睡后才有的翻身声,思索半天,叹了口气,捏着挂在门把手上的钥匙一拧,打开了紧锁的房门。
真是...
房里冷的像冰窟,贺靳屿推开半点窗隙,调好暖气。
余扬缩在被窝里,像条大虫,贺靳屿替他掖掖被子,剩下的饭菜规整好放进冰箱。
他想了想,找了一角白纸,弯腰俯在桌前写了会字,有些刺眼的白织灯光倾泻在后背,莫名柔和。纸条被放在显眼的地方。
贺靳屿关上客厅与厨房的灯。
几乎是贺靳屿离开下一秒,余扬屋里的灯就立刻亮起。
余扬摁开灯,看清纸上写着的“新年快乐”四个大字。
圆圆的字体和总喜欢往回收的笔锋,很难联想到出自贺靳屿之手。
他忽然意识到楼下能看见客厅亮着,迅速按灭了灯,做贼心虚般地挪到阳台边往外看。
果不其然,贺靳屿回头看了上来。
余扬家楼层不高,把头探出去点连下家种的什么花都看得清清楚楚。
贺靳屿好像知道他在看似的。
余扬再次逃回房间,用温暖的被窝将身子裹紧,脑海里全是贺靳屿的背影。
远处烟花为幕,口型分明在朝自己说:新年快乐。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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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扬在医院跟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贺靳屿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手揣大衣口袋里,昏暗的楼道显得他眼睛很亮,肤色也照的发浅。余扬掏出钥匙,贺靳屿自觉跟在后头进了屋。
贺靳屿浑身上下散着股寒气,明明没开口,却感觉那双眼睛把委屈说了个遍,就差把我好冷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往年贺靳屿是不放假的。坐在领导的位置上,休息反而令人焦虑。张秘书在贺靳屿还是个经理时就跟在身边,也问过他,不累吗?
累吗?
还真的不累。
“张励,年中和年底的会都让刘副准备吧。”
“好的贺总,我现在通知刘总。”
在张励记忆中,贺靳屿似乎从未休过年假。往年过年,整座大厦只有总裁办公室亮着灯,贺靳屿自律得可怕,从他跟在对方身边起就没变过。
职场里视贺靳屿为豺狼虎豹的人不少,恨他、妒他,仇视他。又陷在贺靳屿极尽圆滑的为人处事中无法对抗,看他平步青云,只叹长风后浪。
贺靳屿像一块永远挤不干的海绵,哪怕工作再忙,也永远空得出时间锻炼、休闲——人比人气死人。张秘书想,自己怎么就没法做成这样。
但他特别服气。
贺靳屿的能力撑得起这份野心,撑得起万弘一片天,是他见过所有高层里最具责任心、远见,和头脑的领袖。
也是他认识所有人里最孤独的那个。
“贺总,”
所谓高处不胜寒。
“嗯?”
张励那头人声嘈杂,掺杂着女孩儿不明显的笑闹:“祝您新年快乐!”
“你也是。”
电视机播着春晚重映,窗户外头锣鼓喧天的,小孩子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摔炮瞎玩,每家阳台都透着明亮的灯光。
余扬正在厨房做饭。
起因是贺靳屿装可怜,说没有人陪自己过年。跟门框同高的大男人委屈起来简直不同凡响,面色郁郁,眉眼低垂,光说楚楚可怜都不足以形容,一番话戳着余扬的脊梁骨和良心,耐不住贺靳屿这副样子,要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余扬翻炒着锅里的豆角,脸被热汽蒸的绯红。少年肩宽,胳膊动起来,带着好看的肩胛骨将衣服顶出半点弧度,全然不觉有人正将他的背影翻来覆去品味。
贺靳屿站在余扬身旁,洗好等会要下的肉菜。
一不留神被刀划破指尖,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余扬就急冲冲扯出几张纸巾:“你出去看电视,别添乱了!”
洁白的餐巾纸上晕染着鲜红血迹。
两颗油星溅到余扬裸露在外的小臂上:“你去客厅呆着!”
贺靳屿看了看余扬被烫红的一小块皮肤,乖乖离开厨房。余扬松了一口气,贺靳屿不走他都不知道怎么炒菜了。
贺靳屿见余扬没动筷子:“你不吃吗?”
顶着那双深情好看的眼睛,余扬还是忍住没说自己吃过了,默默往嘴里塞了两条菜,贺靳屿夹给他一块肉,成功获得一记眼刀。
“我今晚——”“我等会出门。”
贺靳屿盯着电视:“哦。”
余扬去网吧打了两小时游戏,估摸着贺靳屿应该走了,结果回家一看,贺靳屿正躺在小沙发上给自己盖被子呢,余扬跑到浴室,水汽氤氲,洗手台上多了一套刷具,摆在自己杯子旁边。
刚要开口问,注意到干干净净的厨房和打扫过的客厅,眉头跳了一下。
贺靳屿先发制人:“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借宿一晚不过分吧?”
“...”余扬咬咬牙,“随便你。”
无论余扬故意把家里搞得多狼藉,只要他出门打个游戏回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全被贺靳屿收拾干净了——收拾干净的还有他本人,浓黑的头发贴在额侧,简单的上衣睡裤显得家常不少,却掩不去那张脸半分矜贵,活脱脱一个乖巧貌美的田螺姑娘。
贺靳屿把察言观色的能力往余扬身上搬了十成十,只要余扬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他就向前靠近三分,简直是把矇昧人心的功夫做到顶,等余扬逐渐习惯贺靳屿的主动,气氛已不再僵硬如初。
晚间时分,余扬睡前洗漱时正好跟贺靳屿碰上,两人面对面站在狭窄的走廊内,男人背对客厅灯光看不大清表情,但姿态松散,示意余扬优先。余扬刷两口牙,余光往门口撇一眼。
贺靳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靠在门口等待,双臂轻轻抱起,脑袋靠着门框,目光烧得余扬浑身发烫。
三下五除二漱完口准备走,手腕却突然被拉住。
贺靳屿像拷着他似的,干燥的掌心磨得余扬耳热却抽不开。
“你干什...”“没冲干净。”
浑身仿佛过电般,余扬扭头看见镜子里的下唇还有白沫,伸手去擦,碰到的是贺靳屿的指尖。指尖结痂的伤口擦在唇上,痒痒的。
“嗯,好了。”
余扬不去盯着那点白,挤开贺靳屿回了房间。
第二天睡醒,桌上已经摆好热腾腾的早餐,余扬一吃就尝出来是邱叔手艺,连着心情也软和不少。
没加糖的豆浆化在舌尖,香气浓郁。
...
余扬迷迷糊糊被叫起来,网管说他家长找,一下子仿佛回到高中时代,吓得他汗毛竖立,还以为是丁毅他妈又来抓人了。
“啊?”家长?
贺靳屿站在前台面无表情的,好多人从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