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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了个身想懒床,却在瞧到时钟指向九点时而猛地翻身坐起,睡晚了。
她快速下床推开卧室,先确定夏子柄是否在,看到他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后缩了回去打理门面。
再出来他叫好了早餐让她享用。
“我问了下那条街,已经被县政府整治成旅游小吃街了,你确定还要去吗?”
“要去。”她并不迟疑,语气坚定道:“我知道他们已经没在那条街上,甚至搬出了这个县城。”
“只是去看看吗?”他似乎体谅到什么,也不责怪她这种纯粹是浪费时间的行为,由着她去了。
“看看吧,我想看看在我离开的这些年里,那条肮脏破败的街道变成什么样了。”
“好吧。今天一天你都可以慢慢看,我们明儿一早才回去。”
妓女街当初叫风和街,十多年前这个城市以妓女多而出名,这里有许多美女,还有附带的鸭子产业。当年夏倾宁的父母亲是孤儿出生,理所当然为了生活而进入这里。别以为中国人很富裕,那只是少部份。
日渐高昂的物价攀升以及万年不涨的低廉工资,一个人外出工作已经无法养活家庭,只有初中文凭的两个男女只能靠出卖肉体生存。母亲的美丽,父亲的帅气,当年他们是鸡与鸭中的头牌,自然地赚钱也不少。
她就在他们赚钱多的时候出生了。那之前母亲已经堕过五次胎,她是最后一胎,再不生下来就没得生育。因为非常确定是两人爱的结晶,他们选择在物质丰富的时候让她诞生。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时过了一段算是富足的婴孩时期,父母对她是不吝啬的,给的奶粉衣服居住都是最好的。那应该有三年,三年后母亲因为一个客人而意外染上白药。
幸福逝去,随着父亲也被逼上吸毒后,她能懂事了就是贫穷。父母因毒粉把美丽和强壮都消耗了,那缺少了太多的客人让生活走入窘境。
一直到十二岁,夏叶桦把她买下。
“当初大哥跟随客人过来谈生意,你母亲是酒场名花呢,也不知怎么让他看到你了,那时候叶脉身体正闹不好,信了算命师的就挑中了你。”往事由夏子柄口中淡淡吐出。
“我应该感谢他。”站在被整顿为热闹繁华的商业街,这是三年前修好的,这往来的外地旅客可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历史呢?
她依着记忆缓缓前行,走向巷子的最深处却已经找不到当年父母租赁的那间小房间,哪怕只是大概的位置也记不住了。
“但或许他没有买下你,你的人生将不同。”
“没什么不同。”她实际而不是天真:“就算他当年没买下我,我也会注定在十四五岁时当维妓,被一个又一个男人包养。因为没有学历,无法从良下我只能一再重复那种命运。”
他深深地凝视她,缓缓摇头:“不,你的聪明是天生的,仅凭这样你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
她撇唇自嘲:“有一点无法改变,就算我再聪明在前期我都得当妓女。”在她未成年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前,总会被男人压。现在也没有改变,只是压她的男人们都长得非常体面罢。
他不再吭声,输给了她的说词。她说的现实是如此,纵然她有了钱也能凭聪明自己脱离男人,但改变不了的是那笔资金是靠她用身体换来的。
这是现实,一文钱能逼死一条好汉,并不是幻想。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能留恋的东西了。”当再也找不回记忆,她选择彻底遗忘,转身离去的背影无情而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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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宁想回酒店,夏子柄拦住了她,他拉着她去吃本城的风味小吃,就算无可记忆能寻,至少将心放松点吧。
来到卖臭豆腐摊,那卖了十多年的臭豆腐老板从未看到过这么登对的男女,又见女人大着肚子,便自作聪明道:“两位是来旅行的夫妻吧?!看你们真是登对呢!”
“谢谢。”接过臭豆腐,夏子柄有礼道谢,对摊主的猜测并未给予正面回答以及任何交谈,他将一串递给倾宁,她看着那手中烤得金黄而散发着臭味的豆腐,上面洒了点辣椒粉调味。她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瞟了一眼夏子柄,他非常容入平民生活咬着臭豆腐并说很好吃。
然后她接过,斯文地咬上小小的一口。
有点辣,有点臭,却又有点香
他掏出手帕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什么也没问只是一脸怜爱搂过她让她抓着那串臭豆腐漫步街头。
还是那个味道,改变的只是人而已。
她想寻找什么?最初的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要努力读书,要赚钱供养父母?如果没有夏叶桦,她的人生是平凡的。
她想起她努力反抗命运的不公,她想起自己一心为证明不是天生的妓女而有过努力。是什么时候开始,她选择对命运的妥协?她放弃追逐一切,顺应女人的先天条件使用身体达到目的。
不再干净的自己放弃了希望,她不知道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是拼着一口气,不想输人不想被人看不起她一直努力到现在。
蓦然回首时她发现一切好可笑,她的执着她的梦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比天高的小女孩。从遗忘名字的那一天起,夏倾宁就只是夏家的人,而不是只属于自己的。
她叫什么名字?
在十二岁之前她的名字是什么?
为什么要遗忘?
找回来可好?找回最初的那个女孩,找回曾经失去的梦抛弃夏倾宁这三个字,她到底是谁呢
他找不到本该呆在饭店里的女子,他急匆匆跑下楼寻问柜台人员,他们说看到她精神恍惚地离开了酒店。
她去了哪里?在这个出生已经发生极大变化的故乡,她一个人会去哪里?
脑中一瞬间卑劣地想法,她逃了!
他惊慌地跑出去开着车四处搜寻,这个城市就这么点大,但当一个人想躲起来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啊!
她在哪里?她现在想离开夏家了吗?!
惊恐于失去她并再也见不到的心思一瞬间淹没了他,他忘记了自己说过要帮她逃离的承诺的,此刻只想找到她!
她坐在广场上,一脸呆滞地望着天空,她怎么来到这里的忘记了,她只是在想自己的名字,一直在想,她需要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谁?不是出生在富裕家世的童养媳,而是那个贫穷困苦的妓女之子。
夏倾宁身沦泥沼之中,再不救助她马上就会死了。
谁能帮她?
是那个一直冷眼旁现的十二岁小姑娘。她只要正确叫对她的名字就能获救。
她想得头都大了,然后停止,入目所及是一堆小女孩与小男孩在溜冰。她想起她这个年纪时,溜冰鞋是奢侈货,想起那隔了一条马路最富裕的家庭里有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