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8
小礼物是一段视频,就附在这段话下面。顾晏点开,看到了燕绥之的少年期。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带着他们的猫拜访了林先生和卢女士。
邻居也是一对夫妻,都是话剧演员,常在当地的一个剧场排戏,小有名望而且很受欢迎。那是非常合拍也非常热情的两个人,进门就给了林先生、卢女士以及他们年少的儿子一个拥抱,还盛赞了少年的长相。
十几岁的燕绥之经常会听到很多夸奖,长相上的、学业上的,不过不论是父母还是他自己都不太看重这些,所以听得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扬扬自得的情绪,只是礼貌地道声谢。
但那对夫妻实在太热情了,也许因为都是话剧演员,说话的时候情绪总比常人充沛,夸人的时候也极尽赞美之词。
那时候的燕绥之还没有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经验,做不到那么游刃有余,尤其招架不住过于热情的人。他听完那一长段夸奖其实就想溜,但礼貌和教养扣住了他的脚,硬是将他留在了会客的沙发上。
那对夫妻是很擅聊的人,什么话题都能接住,永远不用担心冷场。林先生虽然话不算多,但风度翩翩,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显露幽默;卢女士则活泼很多,经常主动开始新话题。燕绥之则乐得当个听众,搂着抱枕支着头,懒洋洋地靠在一边。听得并不太认真。
邻居带来的猫不怕生人,还格外亲近他,跳到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趴伏着舔毛。他偶尔在话题切换间开个小差,抬手挠一挠猫下巴,把那小东西挠得呼噜噜直哼哼。
只是走了一小会儿神的功夫,再转回来时,四个大人的话题就跳到了燕绥之身上。起因是那对夫妻说他们即将要迎来新生命了,虽然看不出来,但那位女人已经怀孕了。
“我有预感,会是个女儿。”男人一脸藏不住的笑,“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要是能遗传玛丽的眼睛就好了。她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完全移不开目光。”
事实上他们夫妻两人样貌都很出众,遗传谁的都不会差,妥妥是个小美人胚子。卢女士就是这么说的,把那对夫妻说得喜笑颜开。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太着急了,她还没出生,我就已经开始想象她十岁、二十岁的模样,想象她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过怎么样的生活,会和谁结婚。”男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现在就很想把那小子拎过来吓唬一顿。”
他的表情实在很生动,大家都被逗笑了。然后他话音一转,说:“当然,如果找的是你们儿子这样的人,那我们就不亏,说不定还赚了。”
燕绥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十来岁就要听人给他未来的婚姻瞎出主意,但这之后,话题一直绕着他,转都转不开。
林先生和卢女士试图救儿子一把,无奈邻居太能说,并且妙语连珠,儿子表情越来越绿,他们又想帮忙又想笑,最后看到不能帮上忙,索性专心在那笑。
十分钟后,燕绥之终于招架不住,趁着邻居去洗手间,他扭头就溜。
卢女士逮了他一下,忍着笑问:“要溜去哪儿?”
燕绥之懒洋洋地说:“花园。上午的画还架在那呢,我去画完。”
他当然不是去画画的,只是溜进花园躲一会儿。当时正是假期,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他驾驭课业游刃有余,很少体会到忙碌,做什么都是不慌不忙且懒洋洋的,全凭心情。
那株花的光影跟上午完全不同,他便没有继续动笔,而是窝到了花园长椅上看起了书。
花园里的温度调得刚好,惹人困倦。他看了小半本,便搂着圆枕在长椅上睡着了。送走邻居的卢女士进到花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于是她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离开,不一会儿带着她的全息摄影相机回来了。
顾晏在视频里看到了一大片落日玫瑰,跟现在屋外栽种的很像。
那是赫兰星曾经独有的一种玫瑰,后来才慢慢引进到其他星球。虽然十多年下来了,但依然昂贵又稀有,因为它是玫瑰里最娇嫩、最难养活的品种。
在这之前,顾晏对玫瑰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感冒,因为它们太张扬浓烈了,用得不好会很容易流于俗气。
但视频里的那些玫瑰花不同。
那些玫瑰红色花瓣的边缘泛着烟丝金,远远看过去,像赫兰星最绚烂的落日。白色的木质长椅被大片浓郁的红色包裹在其中,椅背上缠绕着几根纤长弯曲的春藤。十来岁的少年就侧蜷在长椅上,头发微乱,睡得安静。
顾晏第一次觉得,玫瑰跟燕绥之居然这么搭。
视频镜头微晃了一会儿,举着摄影相机的人正轻手轻脚地走近那片玫瑰。长椅上的少年燕绥之有所感应,脑袋闷进手肘弯里躲了一下,这才半眯着眼睛撑坐起来。
“说好的画画呢?”摄影相机背后的人调侃了一句,声音温柔好听,带着笑意。
燕绥之抬手挡了一下镜头,又放下来,懒懒靠在椅背上说:“天气太好了,我就偷了个懒。”
他嗓音里透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有点儿温软:“干吗突然拍起视频了,又想留着以后看你儿子笑话?”
“别胡说,我哪有做过这种事?”卢女士并不承认,她把镜头对着儿子,拍下他每一个细节,然后温声开口,“就是刚刚受到了邻居先生的启发。”
“启发什么?”燕绥之咕哝道,“跨越十三岁的年龄差给你儿子定娃娃亲?”
“去你的。”卢女士笑得镜头都抖了,“我跟你爸嘴拙,没拦住。”
“哦?”燕绥之深知两位的性格,一点儿不上当,“你们明明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卢女士还在笑,只是过了几秒强忍住了说:“好吧,十三岁是差得有点儿多,那你打算以后找什么样的人共同生活?我是真的很好奇。”
燕绥之:“……卢女士,你现在好奇这些是不是有点儿过早了?”
“说说。”卢女士怂恿。
“十三岁结婚犯法。”燕绥之说。
“畅想一下犯什么法。”卢女士不上当,她平日被丈夫惯着,非常擅长于这类无伤大雅的胡搅蛮缠。
燕绥之挣扎未果,索性给了她一点儿答案。他坐在玫瑰花丛里,手肘搭着白色长椅的背,指尖百无聊赖地卷着一根青藤,想了一会儿说:“要特别热情,见了人就往上扑的。”
卢女士:“……”
这句话基本上就预示着胡说八道的开始。
“因为我比较懒。”他还有理有据。
卢女士:“……然后?”
燕绥之:“然后要挂到身上就不下来的。因为我不黏人,总得有一个黏的对吧?显得关系好。”
卢女士:“……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