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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挂在拐杖上,低头看着皮肤黝黑,头发卷曲杂乱的孩子。

“...你的?”

孟醇把枪甩回背上:“女医生的。”

两个孩子看见杜敬弛,突然就不那么拘束了,眼神里的戒备也收了起来。

杜敬弛见三个人浑身都脏兮兮的,侧身把入口让出来。

孟醇问:“你还有没有糖?给她们几颗。”

杜敬弛为难道:“早没了。”

这里的人不吃猪肉,筐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火腿罐头也没别的零嘴,孟醇只得再跑了一趟仓库屋里剩下杜敬弛跟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都在互相打量。稍大点的女孩眉毛浓,朝他说了一句,赛嘟。

是她们!脑海里浮现出五张胆怯漠然的脸,其中两个孩子正是面前的小姑娘。

杜敬弛感到不安。

孟醇抓了很多糖,和几块面包,分给床上的孩子们。她们狼吞虎咽地将东西囫囵塞进肚里,吃相乱七八糟,食物碎屑掉到了被单的褶皱之间。

“你去哪?”

孟醇举起装着食物的袋子:“医生还没吃饭。”他注意到杜敬弛的目光,晃了晃臂弯里的深色瓶子,“酒,来点?”

李响青正在缝合裂口。

杜敬弛跟在孟醇身后,看见了桌上浑身挂汗的赛嘟。孟醇挡住了女孩的下半身,但血花染红了木头,杜敬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道伤口究竟有多么惨绝人寰。

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女孩晕厥后苍白的小脸,就匆匆随孟醇退了出去。

篝火彻夜燃烧,散发出浓烈滚烫的热意,叫人当作阳光亲近。

杜敬弛慢吞吞地从拐杖上面往下滑,其过程艰难曲折,孟醇实在看不下去,三下五除二把人抱起来放到木桩上,递给他一瓶开好的啤酒。

一口酒下肚,噼啪的火星像是从空中一路烧进胃里,烧灼、浸泡着情绪。

孟醇随意伸长了双腿交叠,酒在他手里像个小矿泉水瓶。

杜敬弛很快灌完半瓶,血红的发尖在篝火照耀下透出淡淡的金,显得柔软蓬松,一下一下为风轻点,悠悠晃着。他就这么静静地对着焰苗,等实在觉得刺眼了,才敛起目光垂头盯着脚尖。他突然看向孟醇,试探地问:“那个女孩...受的伤严重吗?”

孟醇把酒瓶放在脚边。

谈起这件事并不舒服,即使见惯无数死亡、暴力与动乱如他,面对一个受到侵犯的孩子,也仿佛站在校门口第一天上学的新生,有反胃,有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如实告诉杜敬弛:“下体撕裂伤,缝合消毒不到位的话...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短短一句话意味着很多。是年轻的孩子会带上终生病痛,在夜晚不断梦魇,甚至被迫失去生命——赛嘟只是这片土地上众多无辜者的其中之一,等伤情转好,她也许会被送回红灯区里那个家,那个垃圾场。

然后继续用千疮百孔的身体去承受变态的,极端的,非人道的......

各种杜敬弛无法言语的事物。他撑着脸,光点在他眼中大小变换:“活着...挺好...。”

脑子里塞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穿插着对赛嘟的遭遇的猜测。杜敬弛断断续续说了些话,孟醇不难听出他的懊悔。

杜敬弛搓了搓脸,又挠了挠脖子。

他就这么一路讲到无关瓦纳霍桑的人和事,偶尔勾起嘴角笑一笑。渐渐的,笑意保持在杜敬弛醉醺醺的脸上,眉骨鼻梁,以及他优越的眼皮都润着光,挤出来的卧蚕显得这张脸多了不少温顺的意思。

只是当沉默燃烧时,孟醇突然很想知道这份安逸究竟有几分真实。

杜敬弛的衣领被酒浸湿一小块,孟醇目不转睛:“衣服脏了。”

杜敬弛扯开领子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伸手够来拐杖,挣扎着起身道:“我去洗洗...”

他突然被腾空抱起,孟醇一手环腰一手托腿,熟练得像两人相拥过无数次似的。

酒瓶骨碌滚到远处,本地特产的烈性啤气味浓郁,呼吸间只剩令人眩晕的焦香味。

“你醉了。”

第23章

杜敬弛不觉得自己醉了,他酒量不错,在夜场从来不是轻易倒下的花架子。

但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然身在逼仄的浴室。孟醇擦了沙土的衣服贴着膝盖和大腿,杜敬弛忍不住往后挪,软塌塌坐在小台上,呼吸有些急促:“你他妈又想做...”

“怎么就又了?”孟醇见他盯着自己眉间的疤,“嗯?怎么就又了?”

杜敬弛仰起头,后脑勺抵着铁板:“死同性恋...”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少爷咕哝着撑起身子,不甘示弱地解释:“你胡说!谁是同性恋了——都说多少遍了那就是个误会!我就是,就是有那么点感兴趣...所以...喝醉了...想试试。”

“你现在也醉了。”

“没醉...”杜敬弛歪歪脑袋,“就是晕。”

这双眼睛像装着一汩波光粼粼的泉,今晚消失的星星也藏在里头,孟醇望进去,细细数着究竟有几颗。

“现在还感兴趣吗?”

杜敬弛垂着眼睛,两瓣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个角度看,他那双眉毛尾巴下折的厉害,锋利得几乎戳进人心里。

“我没醉。”杜敬弛推开孟醇衔着自己衣领的寸脑袋,“别搞,难受。”

孟醇捏着滑腻的大腿肉,听见杜敬弛的话,掌心晃荡了两下:“还想不想试试。”

杜敬弛笑意挂在嘴角尖,恍惚间将他当成从前爱开玩笑的狐朋狗友,揪着孟醇的耳朵不过瘾,松开啪啪拍了两下对方的脸颊:“试你妈试——别开玩笑了你——”

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于孟醇就像嘴里抽的是哪个牌子的烟,喝的是哪个工厂的酒一样没屁所谓。这个世界敌不过时间,只有遗留在记忆里的快感是最终赢家,所以情欲会作祟,驱使他们尝试、实践,再接着不分昼夜地创造。

人不断崇拜上另一个人,屈从于另一个人,甚至爱上一个人。

孟醇同样无所谓,因为人也会不断忘记。先忘记这个、忘记那个,然后忘记从前、以后,和现在。

想生存就得擅长忘怀,哪怕他现在做出二十分超过的坏事,杜敬弛最终也能像条吓坏了的小蜥蜴断尾自截,回到秩序社会,从此绝口不提瓦纳霍桑发生的一切。

所以他非得像个文明人请求对方:我能跟你做爱吗?孟醇以前不会,以后不会,现在不会,他只认他们说好的来。

杜敬弛拖长的尾音戛然而止,他给孟醇用嘴和手弄过很多次,但被孟醇碰还是第一次。那只手粗糙得就像拿下体在沙漠摩擦,指腹的茧弄疼了他,他从仰瘫的姿势一下直起腰,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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