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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暴动之后两天,就在监狱医院危重病房,尤二爷尤宝川这个人,当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邵国钢猛然拾头,眼眶里洇出愤怒的血色。

尤二爷当日中枪并未立即毙命,后来莫名死于病房,血管倒灌进空气,窒息引发器官功能衰竭。

谁杀了尤宝川。

谁手上没有沾过血。

罗强甚至并没机会调查尤二爷的死,然而前后一想,他猜也猜得出内情。

邵国钢毫不畏缩,质问:「罗强,你想怎样?」

罗强说:「你想鱼死网破,还是放我一条生路,这是你的事儿。」

邵国钢一把掷掉烟头:「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想跟我谈条件?好啊,罗强你敢吗?你敢把所有事情全部都交代出来、你敢指正老子,你敢彻底毁了钧钧吗?」

檐下鸦雀寂静无声,只有烟灰掉落的扑簌声。

罗强看着对方,眼神一半是炙热,又有一半是彻底的冰冷。

邵国钢终究棋高一着,捏到他的七寸。

他不敢,也不可能说出事实真相,这关乎邵钧的前途命运甚至生死。邵国钢倘若把事情捅出来,正式拘捕他归案,最终一定是他罗强一人揽下全部罪行,绝不能连累那小孩儿……

两个男人都是眼底血红,不说话,脑子里其实想的是同一个人。

房内风声突变,罗强突然起身带翻椅子撞向邵国钢,夺路而走,直奔二层窗口!

他可不想被捕,不想再回清河那个鬼地方,他能认命?

邵国钢反应也很敏捷,一直搁在风衣口袋内的手迅疾掏出武器,冰冷枪口直至罗强眉心:「别动。」

「再动一枪毙命。」

黝黑的枪口,无情的逼视。

罗强冷笑:「你敢开枪吗?你敢让钧钧知道,你亲手一枪把我毙了?你看他不跟你玩儿命?」

邵国钢是真想开枪,彻底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他能完全不顾及他儿子的喜怒悲欢,他今天也不用站这里跟罗强废这么多话,直接签发抓捕令派特警前来抓人,用得着一个局长亲自来谈判?

罗强趁对方神思闪燥,突然一撤头躲开,一手迅速捏住枪膛位置!

邵国钢也是一辈子用惯枪的好手,两人两只粗壮大手掰住枪,你扯我夺,闪电般速度出拳对打数下。金属枪膛发出撞击声,子弹走火打中桌角盆景,瓦片碎裂!

随后是一串咔咔声,二人争夺的这支枪被某人的指力生生掰开,子弹掉落一地……

邵钧第一时间就接到罗战报信儿,说他爸爸来饭馆了,公安局长拿枪顶着,把罗强抓走了。

邵钧当天是从陪客户吃饭的包间里冲出来,在电话里大吼,一路跑出饭馆,奔跑在长安街上。

邵钧急得眼都红了,在电话里狂骂罗战,你个白痴啊我爸来了你不早告诉我!你怎么让我爸把罗强带走了!你怎么就能让我爸轻而易学把人带走你怎么不知道护着你哥!……

邵钧随后就去了公安局大楼,没找见他爸,局里刑警队和各方面的人,都不清楚邵局长去抓过人,也没见过拘捕令。邵钧狐疑,当然也不敢声张,没提是谁被抓了。

邵钧随后又回家,去他爸爸家砸门,跟他继母站在门里门外吵了个狗血淋头,随后又去他姥爷家找,去所有能去的地方。

找不着他爸,又不清楚他爸把罗强弄哪去了,这算是绑票软禁,还是已经越过他私下处以极刑了?邵钧都快急疯了……

三天之后,邵钧终于接到他爸电话。

邵国钢在电话里声音听出疲态,口吻仍然冷酷坚韧:「钧钧,我必须跟你谈谈。」

邵钧张口就是这话:「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抓罗强。那件事,不用谈。」

邵国钢强忍着,说:「邵钧,你是成年人,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你清楚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邵钧平静地说:「我知道,当初就想好了,做都做了,我不后悔。」

邵钧和他爸爸见到面后,也是这样说的,当初就已经想好一切后果,做都已经做了,不后悔。

邵国钢把他约到北四环外,位于奥运广场附近的一栋高层公寓。公寓房门口洒满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在进出,门框上残留公安局贴的封条。邵钧都明白了。

当年,是他协助罗强越狱,开车将人送至这栋楼下,短短十几分钟的等待,度秒如年,永远忘不掉那个难受心焦的滋味儿,自己深爱的男人,单枪匹马闯入龙潭虎穴,浴血奋战生死未ト。如今他再一次来到这地儿,罗强仍然生死未ト,很可能这一次踏出去,又是有去无回,两个人真真正正地同生共死……

房间里冷清清的,除了最简军几件破家具,什么都没有。邵国钢还穿着那件黑色风衣,仿佛这么多天就没换下过衣服,面容因疲劳而显苍老,眼袋充血,染过的黑发下面逼出一缕一缕银丝。邵局长两条手肘架在膝盖上,陷入矛盾深思。

邵钧看得出来,他爸真的年纪大了,老了。

再过几年,就真该想休了。

邵钧说:「爸,放了他行吗?」

邵国钢抬起眼皮,缓缓道:「钧钧,你凭什么让我放他?你要清楚知道,两年前,你那时是什么身份?」

邵钧看着他爸:「我是清河监狱第三监区一大队的队长。」

邵国钢说:「没错,你是监狱大队长,你是个警察邵钧!你在警校念了四年出来你又干了八年警察,你都干了什么?」

邵钧咬着嘴角,眼眶通红,看着他爸爸。

邵国钢用手指着他脚下的地面:「就在这间屋,我们抬出去五具尸首,还有坠楼身亡的谭五,满地都是鲜红!刑侦队的人查了很久,当时找不到证据,事后又调出来重新查,这件事迟早有一天是要真相大白的,它是盖不住的啊!罗强迟早是要认罪伏法,他就是个天生的孽种他是个罪犯!等待他的就是极刑!他其实早就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钧钧,你回头吧,成吗?!」

邵国钢一口气说完,措辞铿锵有力,眼底是一片浓重的灰败的血色。

这些话,剜的不仅是邵钧的心,剜的是父子两个人的心,

邵钧眼底猛地涌出湿润,强忍着没有脆弱,事情已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值得辩解?难不成

跟他爸寻死觅活地求情?

他坐到他爸跟前,父子二人头凑着头,距离很近,彼此甚至能看请对方眼波的动荡。

邵钧问:「您有证据判他的刑?」

邵国钢说:「罗老二已经认罪了,由不得他不认。」

邵钧厉声道:「我没允许他认罪,他认个屁!」

邵国钢摇摇头:「没用,钧钧,他就是个死罪,他逃不掉。他自己也想得到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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