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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的胸膛下暴露某种紧迫的情绪。

他也已经摁掉好几个电话,都是陈焕打过来的。他知道陈焕想让他去办什么事,他想躲开那件事,但又隐隐地担心,因此对邵钧寸步不离地守护。

罗强扫一眼后视镜,突然一把拉住邵钧不准他开车门。罗强悄悄一拉座位下的扳手,将座椅猛地放倒。他往后挪一个身位,从这个合适的角度盯住数米之外另一辆车的车底。

那车底两只脚突然移走,裹着军大衣的高大身影从车后一晃而过。邵钧没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罗强摁住他的肩膀:“待在车里,别下去。”

邵钧莫名地瞅着罗强下车。他回头再看,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料到。

邵钧眼珠子都瞪圆了:“……黎兆辉!!”

黎兆辉并没有想象中落魄。

这人是从高干监狱出来的。小白楼的食宿条件显然在清河之上,把人养得精健结实,下巴也很整洁。然而,辉子的气质一点儿没变,眼神如鹰鹫一般凌厉、凶狠,性格里的固执与不圆滑全暴露在两条坚硬的眉骨上。

“胡岩在哪?”辉子就想问这句话。

“我不知道,我没藏你的人,别来这儿找。”罗强言简意赅。

“我找不着,你把人给我找出来。”辉子说。

“你找不着人,关老子屁事?”罗强回道。

辉子显然凭之前的记忆找过胡岩的家,以及小胡现在上班做事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公司说小胡请假了,然而该销假的时候就没回来上班。家里人说,小胡好像是跟朋友出去旅游了。

明友出去旅游了……这中间的微妙含义已很明显。

黎兆辉此时的眼神、心绪,就是被欲火和妒火烧热了脑壳前来捉奸的男人。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捉不到胡岩,只能找老熟人发泄。

辉子是憋太久手痒,也没道理可讲,迎面直冲罗强而来。罗强一错肩,拳头对上拳头,直接就是短兵相接,拳脚撞出闷响!地下停车场内屋顶比较低矮,车辆之间空间狭小局促,两人皆出手刚猛,拳影翻飞都看不清招式。

罗强偏过头一躲,辉子一拳打上隔壁一辆车的车窗,指关节进出血。出手就像搏命,对人、对己都不留情。

然而罗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搏命的心态,心里有顾念的人,不愿跟辉子缠斗。

辉子是亡命徒,见神杀神,罗强不是了。

罗强也是真不知道胡岩在哪。小胡受伤被迫截肢,刚出院那会儿,罗老二作为监号里的大哥,与众兄弟吃一锅饭共过患难,自然而然地帮扶接济过对方。胡岩也是自尊心强的,熬过最初一段痛苦绝望之后,重新振作了一些,由罗强转托朱妍给介绍了工作,在一家平面设计工作室里用电脑做事。

辉子既然盲目地找到这里要人,估摸着别地方都找过了。

停车场打起来太窄,都不够辉子使腿的。一辆车很不开眼地从外面驶进来,刚一转弯发现前方有俩爷们掐架大打出手。那司机没有防备,大约是将刹车踩成油门直冲辉子去了。隔着车窗,二人凶狠的眼神吓得那司机一激灵。黎兆辉是在几乎被撞飞的刹那突然跃起,踩上那车的前窗迈过车顶,居高临下,横起抡了一脚砸向罗强!

辉子没砸到罗强的太阳穴,在空中与人对脚,砸出“砰”一声响。饶是这么个暴力成性的人,也被这一下撞疼了。辉子面部五官明显有片刻扭曲,脚脖子在空中歪了个九十度,吃痛跳下车顶。

与他对脚的是邵钧,冲上去瞄准了就是一脚。

邵三爷倒是不吃亏,只拣便宜仗打。他自己穿的是高帮厚底靴子,部队大院少爷兵痞们最常穿的,平时拿来耍酷,打架踩人特狠;而辉子没有合脚的鞋,

半路上不知从哪个废品站偷了一双很旧的白胶鞋穿着,一对脚就吃亏了。

辉子抬了一条腿,自己揉脚,盯着邵钧的眼神明显不爽,不服,还想打回去。

邵钧同样凶神一般盯着对方,火冒三丈:“黎兆辉,你越狱?!”

罗强听见馒头这句话头都疼了,真应该把这小孩儿留在澳门不准回来。

罗强挺不爱跟辉子打架。一是因为对方功夫确实厉害,二是辉子这人心肠忒狠,顽固不化。

他也很不愿让邵钧卷进这种事。小孩儿在有些事情上特别较真,也是死硬不改的臭脾气。邵钧当了十年狱警,骨血里就是个警察,有股子近乎天真的正义感,见着违反监规的犯人就要管。

辉子轻蔑道:“越狱怎样?以为我出不来吗?!”

邵钧回敬:“你以为我们两个抓不回你?”

罗强没有说话。

邵小三儿心里想的,显然跟罗老二琢磨的不太一样。罗强是匪,从不伪装道貌岸然的正义。官有官道,匪有匪路。罗强谈不上同情怜悯辉子这个人,却对某些事情感同身受。他也蹲过深牢大狱,他也经历过深刻地钟情一个人而求之不得、望而不可及的痛苦。夜深人静硬床板上反复煎熬,把自己磨出血,这滋味儿他也尝过。

就这盘算的工夫,仨人走马灯般又打了四五个回合。辉子毫无惧色,邵钧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够了!”罗强一脚将辉子踹出十几米,再弹开邵钧。

他身上手机刚才又响过。他知道谁在拼命找他。他现在可以选择给陈处长回电,招大部队过来实施围捕。这样又能立一大功。

“辉子……”罗强冷脸威严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们确实没藏你要的人,你跟老子纠缠是浪费时间。小胡如果失踪活不见人……不如用脑子想想,他是不是出事了。”

辉子当真停下脚,认真分辨罗强话里的信息。

“小胡腿都那样了,他还能再出去浪?你还不如琢磨琢磨,他是不是惹了谁,有什么仇家,或者……冤家?”罗强道。

胡岩能惹到谁?冤家不就是他辉子么。

但黎兆辉听懂了罗强的意思,心里似乎明白过来……

黎兆辉转头寻觅跑路的交通工具,一眼盯上旁边那辆宝蓝色越野,就要过去砸车。

邵钧顿时急眼:“那是我的车!你敢?!”

“太显眼了吧?”罗强不紧不慢对辉子道,“邵警官的车很多熟人认识,你等着被陈处长堵在长安街上吗?……砸旁边那辆。”

邵钧:“你……”

辉子当真听了罗强的话,转脸把隔壁车的玻璃砸了,上去发动车子。罗强甚至将旁边另一辆车的牌照卸了,挂到辉子这车上。邵钧眼睁睁看着黎兆辉开一辆套牌车扬长而去,气得骂:“老二你竟然放他走了?!”

……

胡岩腿都那样了,他还能再出去浪?还能跟别人跑了?

黎兆辉裹在破旧的军大衣里,背靠街面方向,躲在电话亭中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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