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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姑父,你管我叫陛下。

片刻后,移开了视线,当他俩不存在。

生病久了,会将人的精气神愈发?抽空。艾琳·西奥多在病床上躺了十年?,早就没有普通人鱼易燃易爆的性情了。

如今她无悲无喜,如同入定,一眼望尽生死,什么都不再重要?。

戴逸晖拿的那个明显是给艾琳特意做的饭菜,保温效果再好,放久了总是不够新鲜。

埃里希抿了抿嘴,没再多留:“那我就先走了,姑姑,希望您康健。”

尽管谁都知道那是个不可能?的祝福。

艾琳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她的手?边,海百合柔柔飘落一瓣紫色。

*

待王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病房门?外,戴逸晖才大大松了口气。

他把保温桶搁在另一侧的柜子上:“亲爱的,现在吃吗?”

艾琳摇摇头?。

一日三餐,戴逸晖顿顿亲手?做,一做就是这么多年?,风雨无阻。

可惜对于如今的艾琳来说,哪怕顿顿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

她输液的药品中有营养剂成分,足够她每日的能?量需求,很多时候不另外吃饭也行。

戴逸晖好脾气惯了,并不生气,坐在妻子旁边,握住她没在输液的冰凉左手?,想到面如冰霜的陛下,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每次见他都是一次对我的心脏的考验。”

艾琳似乎想要?尝试弯弯嘴角,但失败了,不过?声音倒是轻松了几分:“你这么怕他做什么,怎么说也是个晚辈。”

戴逸晖帮她按摩肌肉:“——那可是陛下啊,杀人不眨眼的陛下!谁能?不怕——哎,也只?有你了。”

艾琳瞥他一眼:“别说得那么可怕,他只?是严厉了点儿。”

像是想起了往昔时光,雌人鱼的眼神变得悠远了些:“他的确不像他父亲的行事风格,强硬、冷漠得多。不过?那么小就经历了灭门?,也是难怪。”

戴逸晖为?她梳理着长却没有光泽的金发?:“我听说,他是亲眼看着他的母亲……”

艾琳的声音沉了沉:“是的。那年?他才六岁。”

她闭上眼睛,往昔岁月浮现于脑海。

六岁的男孩,本生活在幸福的家庭,有父亲教导,有母亲陪伴,是帝国?顺位第一继承人,自己又?聪慧伶俐,任谁都看好将来。

——他本将有的那个无限美好的未来。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埃里希,不像现在这样阴沉、捉摸不透,也曾是个爱笑爱玩的小孩子。

二十几年?前的人鱼族依旧生活在海里,圣卡拉海的中心,那片最辽阔的疆域便是皇家所在。

艾琳成年?后并不与身为?彼时王与王后的兄嫂住在一块,隔三差五会去探望他们?。

每一次她乘坐巨鳐车抵达皇宫,小埃里希总是第一个在那儿欢迎她。

小家伙那时候还是一头?齐肩的金发?,拉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带她去看自己刚刚搭成的珊瑚城堡,追着她的尾巴游来游去,海水中笑得咕噜咕噜直冒泡泡。

那时候的他,和每一个天真活泼的同龄孩子没有差别。

后来一切急转直下,她也再没看过?埃里希的笑容。

“别难过?了,亲爱的。”戴逸晖从背后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苦涩清香的发?顶,“说点儿开心的事吧,我刚从亚瑟老师那里回来……”

艾琳仍旧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听他碎碎念。

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这个乐观善良、又?深爱自己的丈夫。

如果,埃里希也有一个绝佳的伴侣的话……

*

北极星,高山区,胡苏姆镇。

秦加一晚上睡得都不好,做了无数个梦。

一会儿是他在房间?的角落里摸了小美人的头?发?,一会儿又?是奇怪的迷宫。

一会儿看见突然出现的小鱼崽,一会儿是指着他哈哈大笑的疯婆子和野孩子。

他翻来覆去,不停从噩梦或美梦中惊醒,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捉摸不透这一切究竟是癔症,亦或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却被遗忘的事情。

他对麦汀汀的感情纠结到了极点,既厌恶,又?无论如何想要?靠近。

要?知道,秦加生性开朗,向来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性格,喜欢谁就去追,讨厌谁干脆离得远远的——总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面对小美人这样的泥潭。

在青年?第二十次在即将破晓的晦涩天光中睁开眼,决定天一亮就去找麦汀汀问个清楚,问问看是不是在被困的精神空间?中,有一些自己不记得的经历。

他抱着被子软软的一角,又?想起小美人银色卷发?的触感。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秦加一骨碌爬起来换衣服,尽情挑战丧尸僵硬躯体?的活动极限,刚一开门?,却看见父亲严肃的神色。

秦加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到父亲接下来说的话绝不是自己想听的那种。

中年?人打量一番自己高大的养子,沉声道:“小加,我接下来说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秦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您说。”

镇长轻声道:“麦汀汀他们?不见了。还有另一个小伙子,和那个婴儿……他们?的房子被袭击了,看起来,应该是被野兽抓走了。”

秦加大脑嗡的一声,接下来父亲再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他绕过?父亲拔腿就跑,指令甚至不是经过?大脑思考后发?出的,完全是本能?。

一阵风过?后,镇长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这孩子……”尔后也匆匆跟过?去。

秦加赶到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胡苏姆的日出很晚,天蒙蒙亮,一双双发?着光的眼睛探照灯似的映在残垣断壁上。

看着仿佛地震后的狼藉,青年?的脊背完全垮了下去。

这间?小屋,昨天晚上他还站在里面,得到允许后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闻起来那么香。那么讨厌的味道。……那么香。

短短数小时后,什么都没有了。

镇民们?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脚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啊……”

“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是三个,还有一个小的呢。”

“哎,阿琳,你不是住他家对面吗,没听见搏斗或者呼救?”

“没有啊,就是晚上有风来着,我还觉得奇怪呢。”

“啊?昨晚没刮风啊,我在外面待了挺久的。”

“那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

“想不通,这家又?不住镇头?镇尾,为?什么先袭击他们??”

“是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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