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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名贵清雅的瓷瓶和玉石摆件。
陆君辞才踏进这处书房,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墨香和安神所用的冷清檀香。
细细闻来,有些陌生和熟悉。
小少年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分辨出来为何会觉得这冷淡的香气熟悉,那分明是刚才搀扶自己起来的夫子身上的气息。
两位侍女送小皇帝进了偏殿的书房后就退下了。
因此陆君辞能在里头自由走动,他迈着小步子走到了红木书架旁,一一看过上面的古书典籍,最后也只是挑了本记载国内律令的书,回到了书桌旁坐下了。
可能是因为书房里的檀香安神,再加上窗外竹影婆娑,小皇帝坐了没一会,脸就埋进书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南絮进书房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趴在案桌上睡着了的小皇帝。
斑驳细碎的竹影正透过窗棱洒在少年白玉般的脸上,他手中正虚虚握着一册书卷。
他似是还没发觉昏睡之际,不小心将脸蹭到了时南絮放在案桌角落晾晒的书作上。
尚未干透的墨迹,就这样在小皇帝的脸上沾了两三点,有点滑稽。
时南絮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按照剧情纲要里的折磨小皇帝,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剧情里的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尽心尽职地教导小皇帝就是了。
毕竟她可是要打着垂帘听政主意的坏太后,肯定不可能用心教导小皇帝君臣之道。
索性时南絮也寻了一册书,静坐在一旁看,由着小皇帝去睡。
结果看着看着,她也犯了困了,以书覆面一并睡了过去。
房梁上蹲守的人一袭贴身玄衣,脸上蒙着黑色的布巾,只余下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梁下二人。
一柄刀尖泛着黑的匕首从他怀中掏出。
正躺在逍遥椅上的时南絮大概是睡得不安稳,身形动了动,摇椅轻晃间,将她脸上盖着的书卷晃了下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案桌上的蜡烛正燃着昏黄的光晕。
这暖色的光辉便染上了那张相貌不俗的面容。
时南絮睡着的时候嫌屋内闷热,青衫领口被扯得微敞,便显出如玉酥奶糕般微微随着呼吸起伏的星点莹白,在昏黄的烛光下呈现出动人的光泽。
此人,竟是女子.........
梁上之人一愣,愣神间,连面巾下的俊颜染上了热意都未曾发觉,手中的匕首险些没握稳。
一袭玄衣的高挑身影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苏宴默然无声地观察着在摇椅上安然睡着的时南絮,看了好一会,俯身捡起了刚刚时南絮无意间落在地面上的书卷,搁置在了案桌的角落上。
他方才还握在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
数月前,他趁龙庭门兵变混乱之际潜入皇宫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个由摄政王亲自为小皇帝遴选出来的夫子。
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苏宴就觉得奇怪,总觉得似是在何处见过她。
思索中的苏宴伸出带着厚茧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少女柔嫩的侧脸,触及指尖的肌肤滑如凝脂。
她究竟是何人?
模糊的光晕间,少女的面容渐渐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合。
恍然间,苏宴触电般的收回了手,脸色大变。
第195章 华宫禁乐06
那时前朝覆灭, 一把大火将华美的宫殿烧成断壁残垣,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着四处逃窜的宫女太监,老太监带着尚还年幼的皇子跃入护城河, 勉强苟活于白衣巷。
曾经养尊处优的小皇子, 沦落为白衣巷到处乞讨流浪的乞儿。
老太监体弱, 带苏宴逃出没有多少时日就生了场重病去了,就连这唯一能照顾他的人也没了。
只是这老太监在病重苟延残喘之际,还不忘叮嘱苏宴, 务必记得王朝倾覆之恨,吐着血让他千万记得光复前朝。
可新皇登基, 下手干脆利落, 将前朝的势力尽数剿灭。
他一个前朝皇子,连苟活于世都成问题, 如何能光复前朝。
年幼时期的苏宴虽聪慧,但到底不过是个稚童,如何能敌得过那些拉帮结派的老乞丐,还是靠了几分聪慧以尘土覆面, 才没被挑了卖进小倌馆里头。
但还是为了抢一小块发黑的干馒头, 被这些穷凶恶极的老乞丐打了一顿, 扔在了荒凉的南街角落。
南街的楼里到处洋溢着脂粉香气, 还有姑娘哥儿们的吆喝声, 而遍体鳞伤灰扑扑的孩童则奄奄一息地躺在凄冷的暗巷中。
正值初冬寒夜, 晶莹苍白的雪花落在小乞儿被血濡湿干涸后的发丝上。
那会凛然冬雪里, 年幼的苏宴想着,他大抵是真要做个小乞儿, 无声无息地冻死或是饿死在这肮脏的小巷子里。
空旷的长巷突然想起了马车轮子碾过碎雪的细微声响。
许是求生的本能刺激着躺在角落里的他,眼睫都结上了霜雪的少年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发出了微弱的痛呼声。
那时的苏宴已经不记得是什么热闹日子了,可能是除夕夜,或是旁的什么热闹的节日,只记得在南街都能隐隐听到东街那边的热闹动静。
马车的马蹄声缓缓停了下来。
寂静的冬夜里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嗓音。
“青柳,你瞧那儿是不是躺了个人呀?”
“小姐我前去看看,老陈停一停。”
马车停在了不远处,下来的侍女提着一盏灯对着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少年看了又看,没被苏宴狼狈的惨状吓到,倒是被无声无息跟过来的小姐给吓到了,“小姐你跟过来做什么,若是被吓到了如何是好!你身子本就不好,今日冬夜里玩到天色如此晚,回府只怕是又要挨上老爷一顿训........”
苏宴透过朦胧的光晕和视线,努力睁开被打得青肿却还能见物的右眼,只隐约看到了个衣着华贵的贵家小姐,玉白的脸蛋被寒意冻得染上了红晕。
被唤为小姐的小姑娘只是摆了摆手,“青柳你可真是比娘还要唠叨几分。”
说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还从车夫的手里接过来一包由油纸包裹着的酥点,还未等她将油纸打开,饿得都快疯了的小乞儿眼冒绿光,不知道从何来的力气,扑过去抢来一把塞进了嘴里,连带着油纸都咬进去了几片。
油酥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昔日的小皇子,如今的乞儿,已不知多久没有尝到这种味道了,狼吞虎咽间,刺痛的眼睛一点点漫上泪来。
青柳眼见自家小姐光洁无暇的手背被那小乞儿的脏手碰了,留下两道脏兮兮的灰印子,忙递了帕子,细细地给她擦拭干净。
苏宴本以为他这般无礼的冒犯之举,定会引来这贵家小姐白眼。
却没想到那贵家的小姐只是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