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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的陨灭。
这声线莫名的有些熟悉, 可时南絮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时南絮握着手中的长剑, 警惕着四周。
玄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位名为玄尘的佛者究竟是经历过什么, 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心魔?
明明从方才的接触来看, 这位前辈性情是悲悯温和的,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看人的时候, 就像是柔和的湖水一般,抚平人心间的躁动不安。
身后突然攀附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一寸寸盘桓而上。
是一种让人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的危机感。
时南絮握剑的手僵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了。
身着青衣的少女缓缓回首, 在看清眼前之物时,瞳孔急剧收缩成了一个墨点。
眼前之景,与方才她在玄尘眼眸中见到的分毫不差。
黑金佛光笼罩着,从深渊中缓缓升起的魔佛。
佛的双眼被黑铜头冠所覆,令人看不清这佛的双眼,手捧青莲,可这青莲的脉络却渗着墨色。
头冠不知为何往上扬了些许。
于是,时南絮终于能够看清头冠下佛的眉眼。
依旧是慈悲相,可眉眼低垂,不看世人。
在时南絮看祂的时候,佛缓缓睁开了双眼。
墨绿玉石嵌造而成的眼眸倒映出山崖上站着的纤瘦少女身影。
对视的这一瞬,时南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在了原地,令她感到头皮发麻。
佛光扭曲了两下后,倏然消失。
与此同时,一阵带着檀香的风袭向了自己的面门,带着点腥甜的血气。
根本躲不开的时南絮被直接按在了明镜之上。
缠绕而上的莲茎圈住了时南絮纤细的手腕。
微凉的发丝扫过时南絮的唇角,她嗅到了点带着血腥味的檀香气。
显露嗔怒之相的佛垂首看着自己的信徒,抑或是祭品。
时南絮在祂眼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祂眸中幽深如海的食欲。
“佛子.......”
时南絮才刚开口试图唤醒玄尘,眉心忽而传来点凉意。
恍惚间几乎让时南絮以为是菩萨手中柳枝洒下的甘露。
是玄尘的指尖,划过了她的眉眼,最后停驻在了那皎洁如玉的颈侧。
而后,在时南絮恍惚的目光中,玄尘垂首衔住了那翕合的红唇,纤长宽厚的长舌卷挟住了藏于雪白贝齿间的舌,极尽掠夺甘霖。
牵出的银色丝线就像是佛者信徒脆弱的生命。
她连合唇的动作都难以做到,这被掠夺的感觉让时南絮生出一种,眼前这尊魔佛,想要将自己吞吃殆尽的恐怖之感。
苍绿色的莲茎如长蛇一般缠绕住了瑟缩试图躲开的青莲,剥去层层青色莲瓣阻碍,如佛愿地寻到了皎白还带着池中雨露的莲子。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梵音,在诱惑着信徒坠入死亡的寂静深渊。
唇齿间漫开的腥甜血味,那是玄尘的长舌被她牙齿咬破溢出的血。
这让时南絮从魔佛的蛊惑中找回几分清明,被茎条束缚住的手腕艰难地抬起,毫不犹豫地将泛着寒气的银剑送入了玄尘的胸口。
因为她挣扎的动作,佛者银色的禅衣微敞,显露出了有力的胸膛。
剑入心口,在祂的胸前溅开殷红的血,妖艳灼目。
还沾着血的长剑被四处而来的莲茎裹挟住不知往何处一扔,银剑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时南絮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银光,生出了点绝望的感觉。
再跑不了,她只怕是当真要死在这灵台菩提境中了。
眼前微晃,时南絮发现自己落入了个湿润温热的怀抱中,那是魔佛的鲜血浸染出来的温度。
青黑色的莲台徐徐绽放开。
空气中弥漫着莲花檀香的清气。
如果没有那浓郁的血腥气,倒真有几分佛境须弥的意味。
意识恍惚的时南絮感觉自己的腰被紧紧地箍住了,脑袋靠在了玄尘流淌着鲜血的心口处,能够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一下又一下,宛如方才听到的鼓点。
时南絮莫名感觉,这稳坐莲台的方式有些熟悉,她几乎整个人就正巧坐在魔佛之上。
而魔佛,就坐于莲台上。
手腕被苍绿的莲茎束缚捆在了腰后,时南絮不受控制地往前挺直了腰,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时南絮睁开湿润的眼睫,雾气氤氲的眸子看向了玄尘。
朦胧的视线中,时南絮看到魔佛垂首。
纯白无暇的雪被苍绿的茎条锁住,恰似绿色粽叶裹挟的米粽。白粽上点缀的殷红相思豆被邪神魔佛衔夺,广长舌相显露,几乎想要将其整个吞了。
时南絮放弃了挣扎,准备等死了。
长剑不见了,这灵台菩提境是属于玄尘的。
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有等待神识被吃掉。
在被莲条和佛印透过之际,时南絮含着泪的眼眸有些涣散。
灵海中的青莲晃了晃,清正之气磅礴涌现,径直地炸进了玄尘的识海中。
慈悲柔和的佛子,墨绿色的眼眸终于寻回星点清明之色。
玄尘一垂眸,就看到了泪眼紧闭,眼尾洇开湿红的时南絮,也清晰地看到了她雪白的颈侧细细密密的朱砂记。
时南絮的唇角还带着点血迹,青莲台上尽是雪色的痕迹,蜿蜒而过。
皆为他所赐,这血也是他的,菩提树下的明镜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肆意妄为。
灵台菩提境中的岁月流逝快,也不知他吞食了她多久。
但玄尘扫过自己空空如也的莲台,佛气消散一空。
见此,玄尘心下才定下些许。
至少即使处于嗔怒之相,他也下意识地运转了欢喜禅宗的功法,将佛气全数给了她。
玄尘揽着没了意识,浑身湿漉漉的时南絮,将人放在了菩提树下,用袖摆沾了菩提树叶上的甘霖,细细擦拭干净时南絮唇角的血迹。
确认她并没有受伤后,佛相恢复到柔和的玄尘静坐在时南絮身畔,定定地看着眼前簌簌凋落而下的菩提叶。
方才行动间,腰腹和胸口不断地渗出鲜血,他却毫无所觉一般,任由血液流淌而下,染红了自己的衣摆。
这是显露嗔怒之相的自己应得的。
静坐默念佛经良久,还残存着嗔怒相的佛印才彻底安静下去。
面露疲倦之色的玄尘缓缓抬手,揉了揉眉心。
方才神识相合之时,若是他未曾看错的话,时南絮识海经脉中的魔气还是那般浓郁,但有他佛气所镇压着,并未肆虐开。
若想要彻底引出这些魔息,得尽快将人带回佛音宫,由他坐镇佛音宫中的本体来亲手渡化。
山崖溶洞下的素衣佛者睁开了一双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