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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但好生安养着,他日定会有大造化,说不准就会有修真界的仙人和佛者收她为徒。
丞相和夫人听了老方丈此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封上几百两银子捐到了灵溪寺里,说是权当作为小姐祈福的香油钱了。
所以小姐自懂事以来,每隔上几日就回去灵溪寺抄佛经,修养心性。
圆福觉得自己一定是祖上烧了高香,才能换得自己被小姐看中做了贴身婢女。
这可是旁人求而不得的福气。
小姐心善从来不刁难仆人不说,而且每逢过节,还会赏她们银两吃食。
从灵溪寺回来,也会为她们求来护身符。
就在时南絮半阖双眸,闭目养神之际,轿子外忽然传来了点喧闹的动静。
她迅速睁开了双眼,圆福也回到了轿子旁,和轿夫还有府中小厮们警惕地看着远处传来声响的方向。
时南絮皱了皱眉,吩咐道:“圆福,你让人前去看看,是什么情........”
话还没说完,时南絮就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愣住了。
一名身形纤瘦的少年身着黑衣,被几个高大的乞丐恶狠狠地围堵着殴打。
少年如小虾一般蜷缩起来,脊骨都有些若隐若现,可见有多瘦弱。
他黑衣上沾染些深色。
在看到他唇角洇开的血迹时,时南絮恍然。
那哪里是什么深色,分明是他被打出来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浸染的。
“小姐......”
圆福自然是看到了时南絮脸上的不忍之色,开口询问她是否要叫人将少年救下来。
“去罢。”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裴镜云将自己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眼前蒙上了一大片血色,恍惚中听到不远处靛青色的马车传出的温柔嗓音。
轿夫和小厮们得了令,当即厉喝一声,手持棍棒逼近了那几个欺软怕硬的乞丐。
这些乞丐惯是会看人下菜碟的,眼见这轿子里的人恐怕是身份尊贵,当即不甘地再踹了一脚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奔逃离开了。
将人救下来后,时南絮让圆福拿了几块碎银两给那个少年。
圆福也未曾嫌弃少年身上的脏污和血迹,仔细地用绢帕将碎银包好,藏进了他的心口处,用衣襟盖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忘低声叮嘱他:“这是我家小姐心善给你的,记得藏好了,不要被旁人抢了去,去城里找个大夫看看伤。”
说着,圆福看了眼少年紧紧护在怀中的一块都发黄了的馒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回到轿子旁同里面坐着的时南絮说了些什么。
寻常的小乞儿抢得了吃食,定是会如饿死鬼般就是挨打了也得塞进自己的嘴里。
但他宁愿护着这馒头,也不吃。
一看就知道是留给别人的。
待到身上的血迹都干涸结块了,裴镜云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回笼,纤长的眼睫低垂,洒下一小片阴翳。
从出生起就在市井乞丐里讨生活的他,讨来的吃食还得留给捡来自己的老乞丐。
讨吃的也需要些技巧,若是喜笑颜开的模样,自然是更讨喜的,再说上些好听的话,那些人也会乐意施舍些剩下的吃食。
他方才应该笑的,若是讨了贵人喜欢,说不准就能得来一份差事,往后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
眉眼昳丽的少年扯了扯唇角。
许是破皮了,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撕裂的疼。
舌尖舔过,还能尝到点血液的腥甜气息。
都是方才那些人打的。
裴镜云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寻了处隐蔽些的角落,伸手在衣襟间掏出了一个布包。
绢帕入手的感觉微凉,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纤尘不染的素白帕子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掌心里,角落绣了一支菡萏,上面带了个字。
是柳絮的絮字。
裴镜云是识字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学来的字。
自己的手掌上交错着好几道伤痕,还有干涸的血迹糅杂着泥土,怎么看都和这素白如雪的帕子格格不入。
指尖顺着青绿色的绣线,一点一点地描摹着这个絮字。
良久,缓过来了的裴镜云起身,循着轿夫们离开的方向走着。
这是前去灵溪寺的路。
他认得。
灵溪寺他常去,里面的僧人心善,每每自己前去讨食都会有粥饭,时而还会有素面。
裴镜云不是没想过剃度进灵溪寺做和尚。
但寺庙里的方丈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叹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与我佛缘分虽深,但老衲观施主眉眼戾气深沉,还需得修行才是。”
“我佛慈悲,若是施主有朝一日能醒悟,定然是不会将施主拒之门外的。”
其实方丈也看不透眼前少年的佛缘。
但他本能地感觉,他不该入佛门。
甚至方丈隐约感觉........这少年简直就像是硬生生地从佛门中割裂舍去的一般。
这样的感觉来得古怪,但方丈却不敢去细想。
只是看着少年背身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罢了,自己不过一介凡世百姓,若有蹊跷,自有修真界的仙人们会处理。
裴镜云常年在市井郊外破庙里游荡,自然清楚如何抄近道前往灵溪寺。
他甚至先时南絮一步,抵达了灵溪寺所在的山脚下。
少年纤瘦的身影隐没在一棵古树后,目光萦绕在不远处的靛青色软轿上。
轿帘后伸出一只如霜雪般的皓腕,然后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搭在了婢女的手上,娉婷的身影下了轿。
少女腰身纤细如柳,衣着淡雅,如画的眉眼间神色平和如一汪湖水。
她抬起眼眸,清凌凌的眸光望向山上陷于云雾间的寺庙檐角,嗓音悦耳动听,宛如山间潺潺清泉蜿蜒而下。
“圆福,走罢,时辰不早了。”
裴镜云只觉得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跟了裴镜云许久的人牙子好不容易才逮到他一人在这荒郊野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这少年生得眉眼昳丽,若是能卖入达官贵人家中做个玩宠,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时南絮在灵溪寺里待了好些时日。
回到丞相府上已是数月之后,才回到府里,就被宫里头来寻她玩的硕阳公主给拉走了,说是要送她一个宝贝。
硕阳和她交好,还是当今皇帝的长姐,地位贵不可言。
时南絮一头雾水地跟她去了公主府上。
硕阳拉着她穿过回廊,行至一处空旷的院落。
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铁笼盖着绸布。
时南絮看着那笼子,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但面上却平静无波地跟随着她坐在了笼子面前的椅子上。
硕阳向来行事肆意,时而还会在自己的公主府里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