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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住了他的额头,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轻颤,“一定很辛苦吧?”

忍受民间朝廷上下的辱骂,在宫中被贵人们肆意欺侮,明明是江家受尽宠爱的小公子,一夕之间却成了落水狗一般的奴仆。

这样的痛楚,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她不知道是何等的痛楚,但时南絮只知道他本不必经历这些的。

如果.......如果不是错了的话。

虽然时南絮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执念这么深,甚至不惜成为他阿兄长乐的影子来接近自己。

但是时南絮能够感受到,他此时需要的是一点暖意。

江慕寒设想过很多种揭示自己身份后,时南絮的反应,甚至隐隐猜测过她厌恶憎恨的眼神。

可都不该是眼前这样,温柔地询问他在宫里的日子是否十分难熬,让他心底十多年来压抑下来的情感一瞬间迸发到近乎窒息。

“嗯。”江慕寒紧紧地搂着她,似乎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永不分离才好。

他埋首于时南絮的颈窝中,一字一句地告诉少女这些年所经受的一切。

“很痛苦,江家满门被灭那夜,我被送上了龙榻,险些成了恶心至极的娈童。”

颈窝处忽然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时南絮知晓,他在流泪。

“宫里人心凉薄,冷得很。”

“所以....絮絮,求你怜惜我几分就足矣了。”

只要几分,他就心满意足了。

江慕寒直起身,他许是落了泪,眼眶泛红地望着时南絮,眸中尽是恳求之色。

时南絮别开了眼,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指尖微颤地摸索上了江慕寒还在渗血的胸膛,细声说道:“我先替你包扎。”

江慕寒没回答,却是用动作应允了,指尖三两下便解下了雪白染血的里衣,露出了那蜿蜒在心口可怖的刀痕。

时南絮还在他的胸前看到了许多已经淡下去的伤痕,可见这么些年江慕寒在宫中为了活下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那道鲜红的伤痕最为刺目,只消再偏上几分或是再深些,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今日迎亲,他居然就顶着这样深的伤忙了一日。

时南絮下榻从带来的药箱子里翻找出自己亲手调配的止血散,抿着唇,在将要撒上药粉时出声道:“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果不其然,在雪白的药粉撒上去的时候,时南絮看到江慕寒雪白颈侧的青筋都疼得突显了几分,额间泛起了层薄薄的冷汗,映着他眼尾的泪痣,甚至有些活色生香的意味。

吓得时南絮险些手一抖,将整瓶药粉撒上去。

时南絮寻了一卷干净的纱布,细致地蒙上了敷好药的伤口,只是在缠绕的时候犯了些难。

这包扎胸前的伤口,必然是要绕过江慕寒的背后的。

江慕寒垂眼看着她熟稔的动作,羽睫低垂投洒下一小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伤者为大,无需拘泥于小节。

时南絮抿着唇扯开纱布,抖着手引着纱布绕到了江慕寒的背后。

远远看去,倒像是她主动扑进了他的怀中。

宛如,主动踏入陷阱的猎物。

江慕寒捻过指尖的菩提珠串,秀气细致的凤眼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尽温柔餍足的笑来。

如今此伤能换来她此刻的星点怜惜,这险些要了他命的伤便不算亏。

毕竟......是自己用绣春刀亲手比照着划破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无息地按住了时南絮的后脑,一个冰凉含着血腥味的吻就落在了她唇角。

杏眼微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南絮就已经倒在了正红的锦缎绫罗之上。

怕褥子里的桂圆红枣硌到她,江慕寒还不忘扫去。

“你的伤.....”还未说出口的言语,被江慕寒尽数吞入口中。

这个吻异常的凶狠,或许是因为带上了血的腥甜气息。

江慕寒的眼尾是与时南絮一般的湿红,他一面轻声道乞求絮絮怜惜他,一面却含着泪将手腕间的菩提珠串扯下送入初春里还怯生生的花芽包中。

颗颗分明微凉的菩提珠子,合着江慕寒温凉的温度,不时碾过珊瑚红色的瑞珠。

让时南絮的意识牵扯着陷入了屋内沉厚冷香的混沌中。

菩提珠串末端的玉线络子被化开的雪水洇成了一绺一绺,在朱色绫罗珠帘中晃出波澜。

守在院外的四喜望着枝头被高亢哭吟惊到簌簌落下的细雪,屋内扬起了阵阵颤声,被初春的寒意吹得颤颤巍巍,时不时便要息上片刻。

早在宫里见识了不知多少的四喜叹息一声,督主将这是软玉般的人着实泄得有些狠了。

只怕那上好的绫罗绸缎都要被浸湿透了,以往督主倒是还会顾忌时姑娘体弱,可今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拿了刀划伤自己也就罢了,还这般肆意。

罢了,总归不是自己该管的。

自己只要陪着时姑娘,将人伺候得平安喜乐就可以了。

第62章 朝廷武侠(夺玉)31

督主府的宅院装潢雅致, 水榭楼台无一不是工匠精心建造而成的,屹立在城东北角,光是从外观看来也是一处风景。

长期处于看不见的状态, 此时乍一能够看见了, 时南絮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由于双眼才恢复不久, 所以还需要缠着层布遮挡几分光线才能出门,江慕寒为了这缠眼的布料也是花了心思,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南海国进贡的流烟绸, 让宫里头的人细细裁剪好才为她缠上。

这流烟绸入手温凉不厚重,能够遮挡几分光线, 但人却能够透过这绸带看清眼前的景致, 着实是个巧物,听闻这布匹是南海国皇室里人最偏爱的一种。

如今能够看见, 也就不需要时刻有侍女搀扶着了,不过宅院里头的侍女得了江慕寒的令,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生怕人出什么意外。

时南絮捋顺了脑子里所有的思绪后, 就在湖心亭坐了许久。

春寒料峭, 但院中的腊梅树已经显露出了花苞, 如烟的草色晕开。

初春微凉的风时而会掀起亭子轻薄的纱帘。

然而想了许多事情和又阅览了一遍剧情纲要后, 时南絮脑中闪过了什么, 突然忆起。

江慕寒如今不是东厂督主, 百姓口中的阉党吗?

那.......这些夜里, 自己衔含的是何物?

以前看过的文里头都说太监好用玉石呷弄,虽然时而会被江慕寒哄得失了神, 但是时南絮还是记得那物什虽温凉但却还是有几分热意的,不似玉石那般凉。

意识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的时南絮只觉得耳尖一热, 尤其是恰好江慕寒下了朝,正穿过回廊,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亭中望着湖岸边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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