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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长乐瞬间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复杂。
若是小姐知晓他平日里的任务,都是在江湖上杀人,不知她还会不会夸他做得好。
长乐垂首时,玄色衣领间显出了一截苍白修长的脖颈,合着这青翠的春景,其实是分外好看的。
“小姐谬赞了。”面具下清俊温润的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些许绯红,但长乐还是按捺下了这多余的热意,告过时南絮后就消失了。
但酥云看着这番和谐美好的光景,觉得有些碍眼。
他摩挲了两下腕间的梅花镖,若是这梅花镖划破对方的脖颈,渗出淅淅沥沥的鲜红血迹,大概也是好看的。
就像是枝头梅花落入了雪地。
白与红最是相配。
“酥云,你看这是什么?”
时南絮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了个小玩意儿,在酥云面前晃了晃。
雪白帷幔后,酥云婉约艳丽的脸上没有半分温情,目光落在她带笑的脸上,然后静静地转移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是一条缀了个祥云玉石的红绳。
彼时春日草木深,柳枝树影斑驳,眉眼带笑的时南絮牵过他的手,将缀玉的红绳系在了他腕间。
酥云听见这温温婉婉似水的少女细声说了句,“我还是担心酥云你受伤,特地央了父亲才能下山来找你呢。”
被她牵着手的酥云眸光淡淡,垂下的漆黑羽睫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深沉色泽。
良久,他也只是说了句,“多谢小姐。”
当夜酥云服侍着时南絮在客栈睡下后,就出了客栈楼。
察觉到身后似有影卫的气息,酥云不甚在意地运起了轻功,不过几个足尖点过房檐的功夫,就将那道平稳的影卫气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二日,整个梁城百姓都知道了李家那个无恶不作,不知逼死了多少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被人发现昏死在了柴房里。
齐根无了,他是李家的宝贝独苗,百姓们纷纷说李家这下怕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但大多都是啐一口,说这是报应,该的。
时南絮才在梁城待了不过一个多月,孤剑山庄就来信让她回去,说是庄主时渊担心的很。
一个春日的午后便要启程回孤剑山庄了。
在离开前,反正有酥云和那么多影卫在身旁守着,时南絮索性让长乐去东街给自己买来那玉山坊的绿豆酥。
东缉事厂督主江慕寒坐于轿中,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地从梁城西道而过,恰逢时南絮从话本铺子里买了一摞话本子出来。
时南絮拎起裙摆跨过铺子的门槛,水蓝色的裙摆晃出片片清波,在她身边是乔装打扮了的一名影卫,怀中抱着一摞扎好的话本子。
而她身边的侍女酥云则拎着一个红木盒子,里头都是时南絮在梁城街坊里买的各色脂粉和有趣的小玩意。
寻常大家闺秀过这些门槛,都是要侍女搀扶着的,需得身姿,怎么可能会出现让小姐家自己拎起裙摆跨过门槛的情况。
不过时南絮本就是江湖中的女儿家,也不会拘泥于这些无伤大雅的礼节。
只是她生得眉目细致,倒惹来了行人频频侧目。
虽是春日时节,但许多花尚未绽开,所以是鲜少能够闻到花香。
但一出这铺子的门,时南絮就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沉木香。
街上行人早就被吓到跪在了街道两侧,轿子的四角挂着银和玉穿成的铃铛,在日光下透出了翠绿的色泽。
恰逢轿帘被春风掀起了一角,便显出了那只搭在窗边的手来,血管在光影下泛出青玉一般的颜色,合着那冷白纤长的手,比玉石雕琢出的工艺品还要夺目几分。
他腕间甚至还绕了一串雪白的菩提珠串。
远远的隔着这段距离,时南絮能够瞥见了他轮廓明晰的下颌,合着那噙着点没温度笑意的浅色薄唇,看起来莫名有些凉薄无情的意味。
真是个好看却看着凉薄的人。
时南絮还想看看这人上半张脸,却发现他戴了半张银纹蔓枝的面具,看不真切五官。
当那黑沉的双眸望过来时,时南絮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往酥云的方向,躲开了他的目光。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江慕寒微微侧首,循着方才目光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那身着水蓝色罗裙的少女。
倒是生得婉约动人,那细致的脸加上乌云鬓发,便是放在京城也是动人的贵家小姐样貌。
时人都说宫中那位督主生了双深不见底的含情目,明明是凝了情意的眼眸弧度,却没有半分温情可言。
朝中人也不知这位督主是何时被提携起来的,只知道起初这人颇受宫中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重用,后来还认了他做干爹。
听闻督主在东缉事厂主司诏狱审讯官员之事,他们都说督主这双含情目只消一扫,便能看出官员的骨气分量,为其挑选最是磨人的酷刑。
这等流言,极力渲染了他有多么可怖,但却鲜少有人知晓江慕寒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东缉事厂的督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打李大太监提携他,江慕寒一路做到督主后,死在他手上的官员不知有多少,大多受刑不过一刻钟就会受不住全数招了。
但招了,并不代表就能够苟活下来。
督主的名号一出来,据说都能止儿夜啼,可见他的名声多么有威慑力。
是以东厂铁骑踏过时,寻常百姓早就被吓到跪下不敢仰首去看了。
街边的人群里突然起了点纷乱的动静,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孩,居然当街就敢拦下督主的轿子。
那妇人抱着孩子,神色癫狂,鬓发凌乱不堪,只是红着眼死死地盯着轿子,似乎这样就能够透过一个洞,用眼神消杀了轿中人一般。
“尔等不过朝廷鹰犬走狗!不得好死!你们这般滥用酷刑!迟早遭报应不得好死!”
眼看着这妇人还要骂出阉人两个字,一位锦衣卫实在怕出事,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在轿子边负责守卫督主安危的锦衣卫神情骤变,压低了声音对轿子里的人说道:“督主,可否要直接杀了这无礼妇人?”
侍卫只能瞧见轿子里人的半张侧脸,神情凉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额角不由得缓缓流淌下了一滴冷汗。
此行来梁城,是为了查证梁城官员的罪状,如今查证完便该启程回宫了。
良久,在侍卫都以为督主要亲自动手了结了这妇人的性命,血溅梁城西街之际,却闻轿中人眼眸半阖,都未曾睁开,淡声说道:“不必,寻了人将其架开就好。”
侍卫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下令让人把那拦路的妇人支开。
在离开时,身着绣服锦衣的侍卫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妇人一眼,终是不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