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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殿外跪在雪中请命,陆延清依旧双目清明,不曾有半分动容。
然而此刻,他的眼眶却漫上了红。
“可否告知臣,缘何?”
时南絮眼眸半阖,沉默了许久而后启唇,想要回答他,却没想到身侧伸出了另一只宽厚的大掌,直接将时南絮揽进了怀中。
陷于萧北尘怀中的时南絮看不见身后陆延清的神情,只能听闻到萧北尘的声音。
“安柔郡主病重,需在宫中静养,与爱卿的婚约便作罢......”言语间,萧北尘顿了顿,如点漆般的黑眸漠然地看着眼前清瘦的人,“陆爱卿若有爱慕的女子,大可请朕为爱卿赐婚。”
厚重的殿门缓缓地合上了。
徒留殿门外的陆延清立于雪地中,垂眸看着手中染上了斑驳血迹的白玉兰发钗。
斑驳的血点在朦胧的视野中渐渐放大。
陆延清陡然间笑了起来,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他伸手捂住了唇跪在地上,血便争先恐后地自指缝间流出,温热的血液化开在了雪地之上。
宸华殿一别,时南絮便鲜少听闻陆延清的消息了。
也有可能是萧北尘刻意所为,毕竟那夜回到殿中后,她被这恶犬般的新帝悉心照拂到哭得嗓音都有些哑了,险些合不上。
她唯一的乐趣,便是摆弄着萧北尘交由到她手中的银剪子和纸张。
这日子,倒是让时南絮时而会感觉像是回到了之前的世界里。
竹篮中尽是她裁剪下来的各色动物,栩栩如生的。
有几片不知为何落到了宫外,倒是在城中掀起了一阵子剪纸的热潮,不少大家闺秀们都开始热衷于看着红色的纸片在自己手中变作各色有趣的玩意儿。
性子跳脱的惜茗在萧北尘帝王之威下,也愈发变得沉默寡言了,有时候记忆有些恍惚了的时南絮都快分不清惜茗和忆画了。
有一回,时南絮不小心瞥见了萧北尘在宫人的伺候下,饮下了一碗黑沉沉的汤药。
时南絮对药的味道格外敏感,她隐约中能够知晓每回萧北尘饮了这药便要拉着她到寝殿中,好生侍弄一番。
尚未用朱笔批完的奏折还散乱在案桌上,萧北尘透过珠帘看到了她的身影,冷清的眉眼瞬间融化开,有时候乍的一瞧,居然有几分肖似陆延清的影子。
“安柔怎得来议政殿了?”
“宫中的地方都看得差不多了,还未曾来过议政殿的内殿。”
时南絮拨开珠帘走到了萧北尘的身侧,自如地挽起袖子为他研磨,脑子里却在回想方才萧北尘喝的汤药。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药应该是助他之力的用处。
时南絮只觉得萧北尘真是够疯的,既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何必喝药来折腾自己,有时还赖在她里头不肯抽身离开。
萧北尘就看着身畔的少女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似是在思索什么东西,索性搁下了手中的朱笔,温声问她:“安柔可是有什么想要询问皇兄?”
闻言,时南絮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了。
他还问自己.......居然这般不在意能力的吗?
难道当真是之前隐忍着,给他憋出什么病症来了?
时南絮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细声问道:“皇兄若是无力,不必饮那汤药勉强自己。”
沉默了一会,她还出言好生相劝道。
“这药性虽是迅猛,却是分外伤身的,还有损......”
时南絮倒是真心实意地提醒着萧北尘,却未曾看到他愈发精彩起来的神色。
第25章 宫廷文(囚珠玉)25
这厢时南絮正温声细语地真切劝解着, 想要让萧北尘不必在意这些,顺便可以专注于朝政之上,不要老来打扰自己。
那厢搁置下朱笔倾听着少女柔和婉转嗓音的萧北尘猜到她在思索什么后, 忽而笑了起来, 他生了一双极其勾人心魂的眼眸, 尤其是噙着浅淡的笑意抬眸看人时,比之湖面荡起清波也不过如此了。
在议政殿不曾穿朝服,萧北尘着了件鸦青色万字穿梅的常服, 索性起身环住了时南絮纤细的腰肢,在她耳畔沉声说道:“安柔以为那药是助兴的?”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清苦的佩兰药香, 似羽毛般萦绕在时南絮的耳尖, 萧北尘的声音低沉醇厚,让她有点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的耳朵, 以缓解这种酥麻发痒的触感。
让时南絮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那夜她无意间瞥见萧北尘那有如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眼神,如今看来怕不是她睡梦初醒看错罢了。
唇不经意间抿紧了,时南絮难得在心底腹诽道, 这萧北尘哪里有个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的模样, 若这是个男子为后的古代世界, 凭借他的皮相和手段, 怎么都能弄个妖孽之名。
她抬起手想要捂住耳朵时, 手腕却被萧北尘扣住反剪在腰后。
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时南絮笼罩于其中。
时南絮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却发现没有退路了, 腰际还抵在了案桌的桌沿上,有些硌得慌。
萧北尘一垂眼就发觉了她腰际抵着了案桌, 便习惯性地伸手为她垫着,顺势将那盈盈可握的腰肢控于手心。
还没等时南絮反应过来, 自己就被萧北尘揽着坐上了雕龙纹的案桌,手心撑着的案桌面还展着三两本奏折。
“皇兄服的药里,有袅雷藤和弱慈草,安柔以为那药是用于何处的?”萧北尘牵起了时南絮柔若无骨的手按在了自己腰际的玉带上,她指尖的红蔻丹还未消退。
“你体弱,皇兄不愿你受苦。”突然,萧北尘声音低哑了几分,“莫不是,瑶瑶想为我诞下皇子?”
时南絮瞬间回过神,抿唇看着他。
久病成医,时南絮喝药这么久以来,自然是熟谙这些药性和用处的。
袅雷藤和弱慈草都有消弱.....的作用,但若是长期服用,只怕是再难使女子有孕。
一国之君,喝这种药,若是让那些朝臣知道了,只怕是谏言的折子都要堆积如山了,而宸华殿门前恐怕更是日日跪满了臣子。
时南絮正启唇想要说些什么,萧北尘垂眸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索性俯首覆以细密如雨的吻,所有的言语都被淹没在了唇齿间。
她说的那些话语,除却在他面前佯装乖顺柔和的时候,旁的都不甚中听。
前些日子时南絮提出想要见已经贬为庶民的大皇兄萧璟,萧北尘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时南絮性子柔和,不喜与人争辩,见萧北尘很明显是铁了心不想让她看到萧璟后,也就收了声不再提了。
只是那几日都沉默了许多,床笫间也只闻细声细气的泣音。
听得萧北尘心尖阵阵闷痛。
越是想着前几日的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