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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憋住笑意,怕笑出来他会更加窘迫。
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的陆延清垂眸看着公主恬静的睡颜,拉着马车的马儿骤然仰首嘶鸣一声,马车又往前走了一会,停了下来。
隔着厚重的帘子,时南絮能够听见车外慌乱嘈杂的人声。
马车似乎是被人围着了,难以前行。
惊醒的时南絮伸手想要打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况。
陆延清眉头紧皱,眼疾手快地伸手将时南絮搂进了怀里,退进了马车的角落里。
突然间,两三双沾满泥土污浊之物的手穿过帘子,方才若是陆延清没有将时南絮拉过来,她肯定会被那几双手抓个正着。
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惜茗惊呼出声,马车外的小厮和愠香还有折韵都冲进了马车里。
愠香时刻关注着时南絮的情况,看到她被吓得小脸煞白地缩在陆延清怀里,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负责保证公主安全的护卫队长掀开车帘,沉声陈述着情况:“公主,城中近日来了许多流民,这些人刚刚闹起了乱子,冲破我们的队伍,围住了马车。”
“现下外面层层围着流民,马车已是前进不得,臣等掩护着殿下先出了这里。”
陆延清的脸色也难得严肃冷淡,拿过挂着的雀翎大氅迅速地把时南絮包了个严严实实。
时南絮自从到了这个任务位面,就没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握住了陆延清的手。
左手被拉住的陆延清微怔,看到了时南絮眸中的不安,随后牢牢地将少女柔若无骨的手包在手心,低声抚慰她的情绪。
“殿下莫怕,臣在。”
纵然心情沉重,时南絮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安然,但眉头微蹙着。
京中此次流民毫无疑问就是南边过来的,开春时南边大旱,流江断流不知多少里,饿殍遍地。
可明明朝中赈灾银许久以前便拨了下去,怎么会出现这个场面,竟能让流民逃窜至都城,可见安庆王朝当真是离死期不远了。
陆延清护着时南絮,由护卫守着,匆匆往人群外走。
不知是流民里哪个人喊了一声。
“马车里头有粮食!”
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流民们回过神,就发现了被一队护卫紧紧护着的几人,当即纷涌而上。
纷乱的人流中,折韵不知道打开了多少双伸向时南絮的手。
折韵泼辣,不知从何处拾来了一根木棍,打得只剩残影。
但即使是有宫中护卫在,也招架不住这么多流民,城中也不好动刀,难免会被一些身形瘦小的家伙钻了空子。
陆延清紧紧地攥着时南絮的手,将她密不透风地护在身后。
却未曾注意到,自乱作一团的人群里伸出了只枯瘦的手抓着一柄磨尖了的铁钩,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时南絮。
第14章 宫廷文(囚珠玉)14
眼见着那只锈迹斑斑的铁钩即将碰到少女腰际,若是伤着了,就以时南絮那病弱的柳絮体质,不得大病一场。
愠香刚推开一双伸向时南絮腰间玉佩的手,余光无意间瞥见了那只铁钩,要拦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时南絮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危机,却被人群推搡着有些躲闪不及,将要往那铁钩上撞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延清都做好了调转身位,替时南絮承了这一击的准备。
人群里忽而慌乱了起来,原是城中禁卫闻讯赶来了支援,身穿甲胄的禁卫威严魁梧,不费吹灰之力便震住了这些流民。
领头的是身骑墨色骏马的萧北尘,两鬓的青丝被风掠过,俊脸冷然,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清晰地看清楚了袭向时南絮的大胆流民。
修长有力的两腿夹紧马背,他迅速地从箭筒中取出羽箭搭上了弓弦。
只是,目光扫过,停驻了陆延清同时南絮紧紧相握的双手,微微凝滞了片刻,倏地便冷了下来。
萧北尘清沉的眼眸半眯,瞄准了流民抓着铁钩的手.......以及陆延清的手背。
弓弦绷紧,羽箭顺势破空而出,发出了锐利的破空声响,直直地指向那个流民的腕骨。
在斑驳铁锈布满的钩子尖端触碰上时南絮衣摆时,羽箭应声而至,竟是直接穿透了流民的手腕。
陆延清下意识地将时南絮往远离羽箭的方向拉过来。
无人发现,锐利闪着寒光的箭头擦过了陆延清的手背。
衣衫褴褛的男子登时大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蜷缩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时南絮一垂眸,就能够看见透过男子指缝间源源不断渗出来的,鲜红的血液,格外地刺眼。
鼻尖似乎都能够闻到血液的腥甜气息,让她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而且因为前不久还跟着护卫奔逃,心肺间气息紊乱。
胸口弥漫开阵阵刺痛,惹得时南絮额间不由得沁出了薄薄的冷汗,握着陆延清的手愈发紧了,几乎整个人要靠着他才能站稳。
流民不多时便被秩序井然的禁卫给驱散了,收起了雕弓的萧北尘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将马匹停在了时南絮一众人身侧,翻身下马。
稳健的马蹄声踏破慌乱停驻在了时南絮右手边,她靠在陆延清的肩头循着马蹄声抬眸看去,于是径直撞入了萧北尘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中。
衣袂翻飞间,身形高挑的萧北尘便站在了时南絮身畔。
他通身的肃杀之气似乎还未曾散尽,穿着玄色锦袍骑装,脊背笔挺如松。
“陆大人,你的手可有大碍?”萧北尘冷淡的眸光扫向了陆延清那不断沁出血迹的手背,像是寻常关怀了一句。
陆延清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背不知道何时擦伤了,此刻疼痛之感顺着伤口传达过来,方才莫名涌上心头的古怪之感让他眉头微蹙,但还是极其克制守礼地回答了萧北尘的关怀:“回五殿下,小伤而已,不必挂怀。”
时南絮也注意到了他手背的伤势,强压下胸口的不适,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锦帕,在陆延清反应过来之前拉过了他的手,将锦帕仔细地系在他手上还打了个结。
萧北尘一直垂眸看着陆延清手间缠着的素色锦帕,未曾言语,只是漆黑的羽睫微敛,似蝶翼般接合。
“离陆府还有段路,陆大人且先将就用......”
眼前的视野愈发模糊起来,时南絮觉得就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都重叠了起来,晕眩感陡然袭上脑海。
时南絮无论是前世还是在现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哪里亲眼见过如此可怖的场面,面黄肌瘦犹如恶鬼的流民,破空而来的羽箭和那汩汩涌出的鲜血,都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口中的话还未说完,脸色苍白的少女就眼眸阖上,失了意识直直地往前倒去。
陆延清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