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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发间还带了点潮意,时南絮一时间也管不着头发了,便就这般披散着一头青丝小跑出了殿中,愠香还在后头拿着帕子追过来。

“殿下!头发还未绞干,就这样跑出来若是明日头疼或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追过来的愠香拿棉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时南絮绸缎般的墨发,一边轻声念叨着她。

说着,忆画默默地为时南絮披上了披风,还仔细地系好了绸带。

时南絮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折韵手里的小白猫,入手是温热的手感,柔顺的雪白毛发扫过手心,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这小家伙还分外有灵性,察觉到她不像折韵那般想要把它丢出去,它还格外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少女的手心。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指尖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家伙怎的跑我宫中来了?”

它倒像是听懂了时南絮的问话一般,细细弱弱地叫了一声,还讨好意味地用淡粉的舌尖轻轻舔舐过时南絮的指尖。

折韵看到自家公主全然不害怕这只猫,甚至还这般怜爱地将它抱着,一时间有些恍然地看向了大宫女愠香。

愠香也是有些疑惑,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她才问时南絮,“殿下不怕这猫儿吗?”

少女乌黑的长发微垂,衬着雪玉般的肌肤,闻言侧首浅笑着看向愠香和折韵,笑道:“都多少年了,再说了本宫怕的不是猫,而是二皇兄养的。”

时南絮仔细打量着自己怀里乖巧的猫儿,发现它粉色的鼻头湿乎着,可见没什么大碍,毛发也是干净顺滑的,不难看出是别人悉心养着的。

大概是不小心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宫中哪位娘娘养的。

朱红的宫门是半阖的状态,因着方才折韵唤人开了宫门,准备将这只闯入了凤梧宫的猫给丢出去。

但此刻众人的心神都挂在院中逗弄着白猫的安柔公主身上,便未曾注意在凤梧宫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后,立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气息尚还未平稳下来,兴许是刚刚追着猫出来了,跑得有些急。

见到自己养着的猫一头窜进了那华美的宫殿,萧北尘便缓缓停下了步伐,清沉的墨色眼眸望着已经在少女怀中打起了滚的小东西。

纤长浓密的眼睫轻掩,穿着老旧衣袍的少年,伤痕累累的指尖摩挲过梧桐树干粗糙的纹路。

权当作赠予她的生辰礼也无妨。

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凝望了许久,直到凤梧宫的朱色大门阖上了好一会,萧北尘才转过身离开了。

没有宫仆注意到影子般黯淡无光的少年。

只有繁密的苍绿梧桐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摩挲发出阵阵簌簌的声响。

夜半了,擦洗干净的雪白小猫就被放在了时南絮床榻旁的小竹篮里,愠香伺候的细心,还寻来了一方锦帕,替它盖上了。

时南絮转头看了眼,就看到小家伙躺在篮子里,蜷缩成一小团还打起了小声的呼噜,眼帘半阖这才安稳地睡去。

看到公主睡下了,满头青丝如墨色瀑布般铺泻在锦缎枕巾上,愠香将寝殿中的宫灯吹灭了。

于是整个寝宫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但谁都想不到,深夜时分,竹篮里的小白猫突然醒来了,在漆黑一片中,它莹绿色的眸子分外夺目。

它四爪并用地爬出了竹篮,锐利的爪钩借着床榻边垂落的绸缎,爬上了时南絮的榻。

小白猫循着香味,叼起枕边的一块帕子便跳出了窗棱,眨眼间便无了踪影。

翌日清晨,凤梧宫的众人都快把宫中的每个角落翻个底朝天了,也未曾寻到那小猫的痕迹。

时南絮也只得作罢,轻叹一声坐在了院中的梧桐树下,拿了大皇兄萧璟为她带的话本子,看着解闷。

惜茗嬉笑着凑到公主跟前,为她捏腿,笑着说:“公主不必挂心,这猫儿伶俐着呢,昨日指不定就是看中了殿下您心善,特地跑来咱们宫里的。”

说着,长相圆润可爱的惜茗还偷偷瞥了眼时南絮正看着的话本子。

一眼就瞅见了里头的一句话。

[正值金风玉露,路家郎君娶了李家小姐,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她不由得咯咯地笑出了声,还来逗时南絮。

“殿下明年生辰便是及笄之年了,皇上这般疼爱公主您,可不得在生辰宴上为殿下择取一位玉面郎君,好做贵家驸马啊?”惜茗说完这话,立刻跟兔子似的窜远了,生怕被时南絮捉到敲了脑袋。

愠香才把公主库房里陛下赏来的珍奇玩物理清楚,才出来就看到几人闹作一团的景致,便要捉了惜茗好一顿教导。

但也不过是笑着捏捏惜茗的耳朵,便作罢了。

饶是忆画这般静和的性子,瞧了这样好玩的场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年纪最小,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娇娇怯怯的模样。

平日里,时南絮最喜好地就是逗她笑。

毕竟忆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成日里跟个小大人似的,瞧着就好玩。

至于愠香,时南絮是不曾逗她的。

愠香行事沉稳,很容易把公主的话当真了。

一时间,凤梧宫上下内外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但落尘轩却是不太一样的,荒芜的院落里,萧北尘才起身不久,天色还雾蒙蒙的亮,他走到院中一眼就看到了墙头趴着的猫儿。

小白猫和他玩得熟,一看见少年,就从墙头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了萧北尘的怀里。

等到猫儿落在了怀里,萧北尘才发现它口中似是叼着什么东西,忙回到了自己昏暗窄小的寝殿里,将它口里的物什取了出来。

布料入手凉滑轻薄,轻盈得跟天边的云团一般。

定睛一看,萧北尘素来沉郁如死水一潭的眸子都起了波澜,指尖微颤险些让布料落到地上去。

素白的蚕丝料子上绣了清雅的白玉兰花,分明是宫中妃嫔和公主品级才能用着的料子。

若是寻常这个年岁的少年只怕是要被吓到面红耳赤了。

萧北尘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寻常少年郎,宫中不是没有宫女瞧着他颜色好试图引着他,只不过是见惯了,他没来由的有些厌恶且恶心的慌。

但萧北尘知晓此物的主人是谁。

一时间饶是萧北尘,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指尖和耳尖都发烫得厉害。

慌乱间,他生怕被旁人发现,随手便塞进了自己的枕巾里。

指尖和鼻尖,似是还残留着清淡的佩兰药香,让萧北尘一整日都有些茫然了起来。

当夜,榻上的少年便做了个梦。

比之昙花明月还要清丽的皇妹,穿着月白的大袖绸衫,皓腕轻抬间,纤柔无骨般的十指轻捏住了自己的袖摆。

一截雪白如玉的颈子微侧,宛如夏日莲池中轻颤的粉荷。

萧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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