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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客人陆续提着行李沿着梯子走下来。
作为客人里的一员,千代怜在出了船舱后,眼睛便四处乱转,打量着时隔几百年再一次回到的岛屿。
假如他没有记错,上次他来到这里还是和倾奇者一起,那时他们在浅野夫人的帮助下得以提前登船前往鸣神岛。
千代怜依稀记得那时倾奇者被误认为是小偷,而他则依靠元素视野帮忙破案……同样也是在那艘船上,他得到了丹羽还可能活着的消息。
回忆往昔,千代怜的兴致突然变得低落。
对于他而言几百年仅仅是睡了一觉,可‘醒来’便是沧海桑田,那些故人早已不在。
要说起来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再见到的故人也只有倾奇者了。
不对。千代怜纠正自己,还有八重神子。
一想到那个名字,那封催稿信当即出现出在千代怜眼前,使得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八重神子的性格,得知他回到稻妻,一定会过来亲自催稿。
而且他要是说写不出来,可能会被八重神子关进小黑屋里,什么时候写出来,什么时候出去。
千代怜一时间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眼望到头,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答应了八重神子给八重堂写稿?
“怜。”与他走在一起的散兵见千代怜走神,主动唤了他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千代怜收回跑远的神思,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我有点后悔向八重堂投稿。”尤其是他终于想起来,他那会是被稿费蒙蔽了双眼,才同意八重神子刊登他那篇随手写的‘小说’。
谁能想到当年他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千代怜不禁又想叹气。
然而散兵却笑了,他直言道,“若是八重堂不收,你可以试试投给其他的出版社。”他不觉得只有八重堂会刊登小说,七国自有属于自己的报刊杂志。
“执着于八重堂,可能是我以前看的杂志很多都是八重堂出版。”千代怜含糊的回应。
在他醒来后,那些侍者为他送来的书籍都是来自稻妻,其中大多是八重堂甄选,也正是有这一基础,千代怜才能在不隐瞒散兵的前提下去向八重堂投稿。
事实证明这个渠道很有用,千代怜确实把自己还在的消息传递给了八重神子和倾奇者。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这么做还是挺危险的。
要不是那些愚人众不知道他过去在鸣神大社的生活,那他的真实目的一定会被看出来。
不过单看那篇小说,一般人也想不到那一层吧。千代怜腹诽,他认为任何人看到《转生成狐妖后我成为了巫女》这种名字,都不会认为小说的内容里藏着什么有用的信息。
千代怜这时目光转动,落到散兵身上,他突然好奇起散兵有没有看过那篇小说。
然而散兵没有继续聊轻小说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千代怜,过一会他要不要在离岛上逛一逛。
“可以啊。”千代怜下意识的答应,随即他问,“阿散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吗?”
“偶尔回来过几次。”散兵实话实说,他先前借着任务来到过稻妻。
千代怜得知散兵有来过稻妻,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阿散为什么不和他见面?”是不愿意还是有什么原因,他很想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散兵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他言简意赅的回答,“因为没有找到机会。”前几次回来他并非没有想过去鸣神大社,只是他的目的不是和倾奇者见面,而是取神之心。
但每一次他都没有成功,总有各种意外绊住他,令他在阴差阳错之中无法实行自己的计划。
直到最后一次,散兵试图故技重施,试图用和上次一样的手段,将刀匠逼到至冬,然而比起上次的顺利,这次计划以失败告终。
到那时散兵才终于放弃,决定按照原本的‘命运’进行。
毕竟他每次试图拿神之心都状况百出,那么谁知道,待他真的提前拿到神之心,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散兵感到讽刺,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在他旁边的千代怜没有注意到散兵情绪上的变化,他在认真思索那番话。
“所以阿散不排斥和倾奇者见面?”千代怜试探性的问,听散兵的意思,他之前很可能想过与倾奇者见一面,只是由于各种不可抗力没有见到。
散兵不带任何犹豫的回应,“没有什么可排斥。”
说到底倾奇者不过是另一个他,一个走向不同道路的他。
对此散兵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最多只是觉得‘他’很麻烦。
想起倾奇者,他突然看向千代怜,故意说了句,“怜,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我们已经来到稻妻了。”
千代怜被问住,讪笑了几声,他感到不好意思。
某种程度上来说散兵说的没错,一直以来都是他说想让散兵和倾奇者见一面,没有考虑过他们本身的感受。
这个念头一经诞生,便令千代怜愧疚。
正当他因为愧疚,进而又产生一切都是他一意孤行的想法时,散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怜,你为何想让我与倾奇者见一面?”
千代怜愣了愣,他分明记得很早前散兵问过他的目的,那时他的回答是他们长得很像,所以肯定有联系之类的。
那乍一听起来很合理,细想其实完全没有逻辑。
或许我该把隐瞒的事情告诉他。
千代怜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他们已来到稻妻,就算是散兵知晓踏鞴砂的真相,他也没办法立刻跑去找博士复仇。
深吸一口气,千代怜谨慎的说道,“我,我知道他能告诉你一些事,关于踏鞴砂的事。”他最终没能全部讲出。
千代怜知道他不应该说话说一半,可在心声之外,他的潜意识又告诉他,倾奇者才是告知散兵踏鞴砂真相的最好的人选,而那也是关乎散兵一生变数的开端,作为旁观者,他不能轻飘飘的讲出口。
一时间千代怜变得混乱,他既觉得自己是为逃避找理由,又坚定的认为他所做的没有错,散兵理应从‘自己’那里得到本应属于他的真实。
在过量的情绪中,千代怜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瞒着我?怜,你在因此愧疚吗?”散兵直白的问。
千代怜因为散兵的话脚步微顿,他再转头看身边的散兵,对方的面容仍然平静,只是千代怜总有种错觉,在那副平静的面孔上有着细细的裂痕。
而在裂痕之下,是属于愚人众执行官,那个散兵几乎没对他展示过的一面。
这使得千代怜更加认定自己错了。
“我是在愧疚,我知道踏鞴砂对你们很重要,我或许该早点告诉你。”千代怜说话间握紧行李箱的提手,他总是强调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