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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缺缺地弯腰翻出一块抹布。

听这形容,总觉得是个像居委会热心大妈一样的角色。

第3章 穿长褂的“丁香姑娘”

方衍的家当在三天后送到了这边,小货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路口一趟一趟地搬,方衍也跟着一起忙活,小心翼翼地抱着几匹卷好的布料越过地上的水坑。

“先把这些料子搬进去,”他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这些东西金贵,待会要是淋了雨,指不定就要发霉。”

二月天的柳城湿气太高,连能晒太阳的机会都找不着多少,所幸方衍今天运气不错,等东西搬得七七八八后天上才隐隐约约飘起毛毛细雨。

“老板,这是最后一件东西咯,”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搬着缝纫机进来,“你先清点一下,没问题的话再签个字。”

“好,辛苦了。”

方衍弯着腰从角落里拖出一箱矿泉水拆开分给他们,接着就从长褂里摸出一张清单,打上了最后一个勾。

“没问题了,要在哪儿签字?”

在雨下大之前方衍送走了他们,接着又开始忙忙碌碌地在店里转圈,将东西一一收拾起来,缝纫机被他精心地擦拭了一遍后放到了窗前的工作台上,橱窗后光秃秃的人模也穿上了漂亮的成衣,柔顺的布料在灯光下流淌这如水般温柔的光泽,莲花纹路自下摆徐徐而生,攀满了小半条旗袍,方衍插着腰端详了会,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他想,三个月前的我真是个灵感充盈的好裁缝。

只是这么一想他又开始烦躁——长时间的灵感枯竭令他不可遏制地感到焦虑,偏偏越是焦虑就越是想不出东西,恶性循环无时无刻地存在着,简直就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方衍对如今这种无法正常工作的日子感到深深的厌恶。

但也没什么好的法子能改变这种情况,他想,还不如放空脑袋多休息一段时间。

于是他出了门,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滑,在台阶上溅起高高低低的雨点,方衍轻车熟路地推开了某间铺子的门,被满屋的木头味熏得想打喷嚏。

“欢迎光临——”

男人的声音很明显地停顿了下,一个人影猛地从柜台后窜起来,欣喜地往他身边走:“方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长了张挺标致的脸,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薄唇下有颗小小的痣,颇有股子风流书生气,他朝方衍张开手,直直迎了上来。

“回来了也不跟兄弟说一声!”

“前两天才回的,”方衍熟稔地跟他短暂拥抱了下,“一直忙着收拾东西,今天是郑熙你看店啊。”

“我爸都退休了,”郑熙拉着他坐下,“怎么,准备回来开铺子?”

方衍笑着道:“可不是嘛,刚好休息休息,所以现在都是你在做牌匾?”

“嗯啊,”郑熙理所应当地点头,“虽然不如我爸,但我好歹也是有点水平的,准备写个什么名字?”

方衍随意道:“就写个方圆吧。”

“成,”郑熙从角落里扒拉出块没刻的木牌,“这块儿怎么样?大小正好合适。”

其实方衍觉得他挑的这块有点大——主要是不太好做,难度略高,他有点担心自己哥们翻车亏本。

“要不换块小点的,”他说,“过两天就是个好日子,我着急开业呢。”

“放心,包在哥们身上。”

郑熙拍了拍那块木板,砰砰的声响听起来十分自信,方衍挑着眉打量他,道:“几年不见,你都能接急活了啊。”

“那是,”郑熙得意得很,“哥们连英文都能刻,区区方圆两个字,根本不在话下!”

“英文?”

方衍顿时笑了,居然有往牌匾上刻英文的人才,未免太奇葩了点。

明明是一想就违和到千奇百怪的搭配,挂在店门口想来会是道……独一无二的风景线。

“嗯啊,”郑熙也跟着笑,“那玩意儿还是花体呢,我五天就弄好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见他如此笃定,方衍也放下心来,就这么敲定了这事,他悠悠闲闲地逛回自己的铺子里,顺手拉开工作台的抽屉。

没记错的话,方女士常年在这个位置备着雨伞。

结果却是看了个空,方衍沉默了下,掏出手机给方女士发消息:

“你铺子里的伞放哪里去了?”

“什么伞?”方女士回他,“你没事会在一年半载都不去一趟的店里专门放把伞吗?”

方衍无语腹诽,直接回一句没有很难吗?

不过他自然是没有胆子发出这句话的,只好又转身出门去找郑熙。

“好兄弟,”他不太好意思地咳了声,“有多的伞吗?”

“有,你等我找找哈。”

郑熙在乱糟糟的柜台后翻了半天,还真的翻出一把伞递给他,方衍跟他道了谢,郑熙顺口问他:“准备回去了?”

“是啊,”方衍朝他摆摆手,“顺道去买点菜,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

郑熙无奈耸肩:“估计不行,家里做了我的饭,下次吧。”

于是方衍没再说什么,拿着伞出了门,路上经过陈记包子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两个糖包。

这样的话晚上炒个青菜,再做个红烧五花肉就差不多了。

他边盘算着边慢悠悠往前走,雨下得不大不小,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石坑,顺便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会,街上没多少行人,空旷的积水倒映着干枯的枝桠和古朴的矮墙,青苔顽强地在砖缝间生长着,彰显着为数不多的绿意。

突然之间,方衍眼前一暗,他躲闪不及地撞上一个人的肩膀,撑起的伞挡住向上的视线,雨水在他们之间淅淅沥沥地下着,有些大,阻止了他抬头的动作。

那人略显匆促的道歉声清晰在耳边响起:“不好意思。”

“没事。”

方衍其实觉得这事错在自己——边走路边玩手机并不是个好习惯,因此他只是往旁边让了点,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雾蒙蒙的雨挡在他们之间,陈斯愚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街边林立的店铺招牌。

“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他自言自语,“这年头居然有人穿着长褂出门,还是这种天气,也不怕被雨淋湿了。”

可刚走了几步,看着清冷的街道和低矮的旧墙,脑中又马上浮现出几行诗: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陈斯愚又回头看了眼,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雾蒙蒙的雨寂寥地下着,而在清凉的气息中,他闻到了一丝错觉般的香气。

温暖的,沉静的,是檀香焚烧殆尽后的那一丝暖意,让人想到满屋老旧家具中摆放的雕花铜香炉。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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