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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霍去病一点没尝出来今日的晚食是什么滋味,倒是木兰和狗玩消耗了不少精力,霍府的厨子手艺又好,吃得很饱。

木兰一放下筷子,霍去病就急着起身,先去让人烧热水,准备换洗衣裳,又叫人去打扫他的卧房,连库房里八百年不用的熏香也拿出来熏屋子,他如此郑重其事,木兰想要单独客房的话就又咽下了。

要是没和霍去病抵足而眠过,她肯定会拒绝得干脆,但其实几年前一起打仗的时候,她是经常和霍去病睡一个帐子的,知道他睡相很好,不像自家弟妹,睡着睡着就会缠在她身上。

洗浴有专门的房间,木兰对这个倒没什么害怕的,她在家时洗浴只要说一声不要人来,就没人会靠近,毕竟谁也没有偷窥家主洗浴的胆子,但是连擦背的人都不要,还是有点奇怪的。

霍去病却什么都没说,他早早冲洗了一场,坐在床榻上等着,见木兰推门进来,尽量自然地道:“怕你睡不惯新床,我准备了两条被褥。”

木兰更加自然地笑道:“没事,我不认床,哪里都能睡。”

霍去病又道:“被褥都是新晒的……”

干巴巴聊了几句,木兰躺进了被褥里,她睡在外间,霍去病脱完鞋才发现他想睡进被窝里,得跨过躺着的木兰才行,这不是待客的道理,他伸手轻轻推了一把木兰,低声道:“木兰,木兰,你往里边睡,我在外头。”

木兰僵硬地连着被褥一起挪到内侧,这下连霍去病的被褥都被她压着了,她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给霍去病整理被褥。

卧房里点着一盏微灯,这是到天明才会熄的,能叫人看清屋里避免起夜磕碰,但也不会影响人入眠,霍去病借着灯火看到木兰替他整被,心头狠狠地颤动了几下。

寻常人家的夫妇,大约也是如此吧。

片刻之后,霍去病也躺进了被褥里,冬被厚重,被褥里填充的是鹅绒,鼓鼓囊囊盖在身上,让木兰有很大的安全感,说话也不那么僵硬了,她忽然道:“听说阿光定亲了,那位女郎的名声我也听闻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霍去病脑子里嗡嗡的,轻轻地道:“我带阿光上门去,然后认识的。”

木兰又道:“阿光长大了很多,也懂事了,先前陛下说起翠兰和宝儿的婚事,我都吓了一跳,感觉他们还小,但是阿光就不会,总觉得他成婚是应该的。”

霍去病也道:“你家弟妹看着是小,你……”

圆脸圆眼的长相是很显小的,木兰现在看着也不大,二十一岁了,还像个少年人,但是霍去病怕木兰生气,世间男子谁愿意长得显小呢?所以没往下说。

木兰没听出这个,她放松地伸出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笑着道:“回长安都好久了,可躺在软床上,闭上眼睛还是像在马背上,好像一睁开眼就要行军了。”

霍去病刚闭上眼就听见这句,很有感触地嗯了一声。

木兰又道:“还有枕下不放着兵刃就睡不着,总害怕睡着忽然遇袭……嗯?”

她伸手摸了摸,在枕下摸出一把长剑,长剑剑柄这头在霍去病那里,剑尖在她枕下,这回霍去病笑了,轻声道:“我也一样。”

把长剑放回去,木兰重新躺回被窝里,她闭起眼睛,轻轻地道:“不知何日,能享太平。”

霍去病想回答,又想不到该如何回答,但很快就发现木兰的呼吸声均匀了起来,他微微支起身体,用一只胳膊撑着头颅,看着进入熟睡的木兰,她和少年时一样,别人抵足而眠能叙话半夜,她沾枕头很快就能睡熟。

霍去病等了许久,然后轻轻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木兰微皱的眉心,把蹙起的眉头抚平。

第90章

隔日木兰还在睡, 霍去病就穿衣下床起身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息时间,天蒙蒙亮的时候见他走出房门, 还把早起的管事吓了一大跳。

这个点霍光要早起背书, 他见到霍去病,以为他一夜没睡,一边打哈欠一边放下手里的竹简, 问道:“阿兄没睡?怎么不陪花大哥再睡一会儿吗?待会儿花大哥醒了, 还以为吵着你了。”

霍去病精神奕奕地摇头,昨夜他也以为会睡不着, 但室内灯火昏黄,身侧呼吸浅浅, 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竟然也没怎么胡思乱想,就那么睡沉了过去,然后凌晨忽然睁眼, 看到木兰的睡姿从平躺到侧身,这姿势其实也很规矩,只是她的一只手嫌被褥里热探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他的腰间。

霍去病一睁眼就清醒了,他紧紧盯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骨架不大, 虎口和手背上各有一条细细的疤痕,手上有着很多茧子。这样一只看起来并不漂亮的手, 却让他动也不敢动, 他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连呼吸声都放缓许多,终于木兰又嫌冷, 不知不觉又把手缩了回去。

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霍去病睁着眼睛躺着,几乎分不清这是美事还是折磨,他轻手轻脚掀开被褥下床,提鞋到门外穿好,初冬的天气,早晨寒冷,他竟然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朝食要等木兰睡醒吃,霍去病洗脸顺带洗了头,长长的湿发学木兰一样系成一束,提了一把长刀在花园里练刀。

霍光有心想打听一下,可被霍去病撵走去读书了,难免有些郁郁。他这样的聪明少年,早就猜到阿兄和别人不同,他还在期盼娶佳人,阿兄已经盯上同袍为战的花大哥,这世上若要有个人能入他阿兄的眼,大约也就是花大哥了,所以霍光猜到却不意外。

霍光对霍去病的感情十分复杂,霍去病是改变他人生际遇的人,也让他明白何为权势,给他希望,让他过上长安贵少的生活,他依靠着这位血缘兄长,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光辉未来。

可……一家兄弟,为何就能如此不像?至少霍光觉得,他喜欢一个人决不会这样小心翼翼藏着掖着,只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尽最大的努力,当然,这份感情不能损害到他的根本利益,霍光已经看透自己,并且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其实换成别人,霍去病即便别扭,也会大大方方地去追求,他是矜持不假,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可这话对女子好说,因为对半个长安的女儿家来说,他都是合心意的夫婿,可对木兰呢?

他是木兰的同袍,是木兰的兄弟,是他最好的友人,这世上他能得到的荣耀,木兰也有,他要如何摆出追求者的姿态?

这样的念头充斥着脑海,伴随着练刀的精力挥霍一空,霍去病眼前忽然一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身后忽然有人快速上前几步架住他的胳膊,才让他没有摔倒。

木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事吧?是头晕还是太累了?”

霍去病张嘴却没出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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