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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受那一家的欺辱。”
美人之间,大多暗暗比较,别有苗头,这话若不是在贵人面前说,早就有人讥讽了,你一个不愿意走,还要带累别人?
木兰看了看阿彩,在其他美人紧张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留下,我把她们送回去。”
她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人来看的,不会因为一个人要留就觉得大家都想留,阿彩留下了,木兰问清楚平阳公主府竟然就在这处宅邸边上再数两户,实在是很近了,她看天色还早,也不准备留人过了夜,直接就把五名少女带着出府门,朝着平阳公主府走。
这可让一条街上的其他显贵人家看热闹了。
贵人出行,哪怕就几步远,也没有不乘车的,何况还是带着女眷,女眷们竟也就这么跟着两条腿走在路上,连个遮挡也没有,至少也该由仆婢挡一挡。
也是因为这一路的显眼,木兰刚到平阳公主府门前,门就大开了,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宫装丽人站在门内,身后跟着许多仆婢,笑盈盈地朝木兰招手,“啊呀,竟然是来找我的?”
她说话轻柔妩媚,一招手就带动手腕上玉镯金环轻响,发鬓堆得很高,满头珠翠耀目生辉,木兰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差点痴迷进去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慌张地行礼道:“见、见过公主。”
平阳公主笑道:“免礼,进来说话。”
木兰定了定心神,跟在平阳公主身后进门,她想叙述来意,但平阳公主直接开口道:“怎么?这些丫头都不喜欢,我府上金尊玉贵养着的人,你竟叫她们光脚在街上走。”
最后一句话,平阳公主语气忽带冷意。
木兰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几名少女,都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衣摆下明明穿了很漂亮的鞋子。
可歌舞时穿的鞋子,哪里是走路的鞋子呢?这一路上几名少女就差哭出来了。
平阳公主叫她这反应惹笑了,抚摸了一下发鬓,又妩媚起来,柔声道:“罢了,殿前新贵,不通礼仪也是正常的,不知振武侯带着她们上门来做什么?”
她其实猜到了一些,但心里头真不确定,这天底下有人能得了美人却不要的,而且天子都不愿意驳她的面子,这小小的一个新贵怎么敢?
可她话问出口,木兰就很老实地说道:“我想把她们送回家去,霍郎君说我不能直接送人走,要先禀明公主。”
平阳公主头一次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五名年轻美丽的少女,说实话,不是撞上天子邪门的心情不好,这几名美人都是可以做得后宫妃嫔的,先前送去的许美人,还没这里最差的一个姿色好呢,也被天子宠了数月。
平阳公主忽然上前两步,一手捏住了木兰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这样木兰不可避免地和平阳公主对上了视线,平阳公主容色明艳,妆容首饰都极为奢华,眉心一点红云花钿,色泽娇红,耳佩珍珠,乌黑发鬓间灿金缀五彩,各色宝石交相辉映,璀璨光华。
木兰起初眼瞳还会转动,渐渐地一眨不眨,从耳朵红到鼻尖,入秋时节,倒像是雪地里冻了一夜似的。
平阳公主从惊诧到嘴角轻轻上扬,轻轻地问道:“花郎君,你说是她们美,还是我美?”
这话无论问谁都问不出第二个答案,但平阳公主知道,她早已年华逝去,是做祖母的人了,除了权势富贵,没一点胜得过那些鲜嫩如花的美人,但这新封的振武侯似乎有些不同,对待美丽少女态度平常,反而两度看她看到失仪。
木兰被捏着脸躲不开,两只手又不敢去推公主,只能声若蚊蝇:“公主美……”
她是真觉得公主美,天底下的妇人能有平阳公主这样奢华装扮的还真没几人,少女妆容服饰大多天然清丽,许多首饰是及笄之后发式变化才好佩戴的,容颜美丽最多让木兰惊艳片刻,可那些从未见过的妆饰,足以叫她目眩神迷。
平阳公主阅人无数,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刘彻还要难讨好,她见过多少俏丽佳人,俊美年少?可听了这话,却是媚态横生,柔柔松开手,还摸了一把木兰的脸颊,别有意味道:“这里头,少了个阿彩。”
木兰被摸得手足无措,听了这话,连忙解释道:“阿彩说她是被舅舅卖了的,不愿意回家,她没有去处了,所以想留下……”
木兰忽然想起来,阿彩说她被卖了两个金饼,两个金饼!人怎么会这么贵啊!
平阳公主见她眼神忽然清明起来,随后露出心痛万分仿佛割肉的表情,难受地说道:“我愿意还公主两个金饼。”
来到长安这么久了,她对钱财已经有了切实的概念,这可是金饼啊!
平阳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一瞥,忽然道:“今日汝阴侯在府里,不好相留,君若有意,过几日再来。”
木兰茫然地被送出了门,公主……是叫她过几日来送金饼吗?
第29章
接下来的两日, 木兰先是从卫府里接出了一家子,原本花母还有些不情愿的,卫府的招待实在是太好了, 也没有叫他们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仆役们勤快,主人家又不在眼前晃,万事都不管的, 这日子过得多轻巧?
可一进振武侯府的大宅, 花家一家子都惊了,连老里正都连连道:“这怕不是比县里大官儿家还要大几倍哟!这里可是长安城!”
是的, 长安城的住宅通常没有地方郡国上的贵人府邸大,那是因为地方上想圈多少地盖房都随意, 贵人家中坐拥房屋百间可不是虚指,但到了长安城,天子宫阙占据长安偌大土地, 剩下来的那些地方,多少贵人共分之?可这一处住宅就大得惊人!
木兰从霍去病那儿听过一些此地旧主的事迹,但和家人解释不清楚,要是能说明白前任曲逆侯陈家的事,估计花家人也不敢在这儿住了。
曲逆侯府的旧仆自然跟着主人七零八落了, 刘彻赐宅也自然不会赐一处空宅, 木兰第一回 来时见到的那些洒扫仆役,就是留下来侍候的人手, 除此之外, 陈家的那些藏书也都没有搬走, 当初容许陈家人带走的,不过是库房财物罢了。
老里正见到那整整一屋子的藏书人都傻了, 屋里全都是书啊!那一列列的书架上摆放着多少竹简,数都数不清!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卷书,连大宅都不逛了,脚都仿佛黏在了地面上。
木兰让人给老里正送了软垫,也不打搅他,让他随意在这里翻看,带着阿爹阿娘去看了库房,陈家的库房是空的,但很快就填上了木兰得的那些赏赐,不容易放坏的金银财物摆在最里头,花母不大放心,她把库房钥匙揣在怀里,再三地问:“要是奴婢们偷东西怎么办?”
她这话直接就是当着奴婢们的面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