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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心满意足,喜滋滋等着夸。

乌百里接过神树之藤抚摸个不停,好半晌才道:“你偷的?”

夙寒声不高兴地瞪他:“不要污蔑我,这是我师姐送我的,货真价实,做弓足够了。”

乌百里见不是偷的,这才放下心来。

他试了试神树之藤的手感,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挑眉,看向还在等着夸奖的夙少君。

“少君刚才说,让我用这藤抽你……”乌百里似笑非笑,“可还作数?”

夙寒声:“……”

最后,自食恶果的夙寒声几乎是呜嗷喊叫地被乌百里追着冲出了落梧斋。

这样一番折腾,夙寒声抱着书到后山佛堂时,刚好是申时三刻。

崇珏如往常一样坐在蒲团上闭眸养神,那身黑袍已经换成雪白袈裟,端坐佛堂中让人只是看一眼便心生安宁。

夙寒声屈膝跪坐,视线无意中一瞥,陡然想起乞伏昭的那句。

“……对你图谋不轨。”

崇珏眉眼如佛像,好似永世不堕欲海。

哪里是心怀不轨的样子?

夙寒声摇摇脑袋,不再多想,一边拿出书准备把今日山长布置的功课做了,一边随意道:“今日叔父去别年年可是有要事要忙?”

崇珏眼眸也不睁,道:“买佛珠。”

夙寒声心中疑惑。

崇珏平日不是随手就能拿出一堆佛珠送人吗,怎么还要特意去买佛珠?

崇珏终于睁开眼,淡淡看他:“今晚可要宿在这儿?”

夙寒声想起乞伏昭说有人暗中跟踪自己,本来也有宿在佛堂的打算,闻言故作镇定道:“这样是不是太叨扰叔父了,等会还是瞧瞧佛经能不能抄好吧。”

崇珏“嗯”了声,继续闭眸。

最后,夙寒声的佛经自然没有抄好,乐颠颠地又在佛堂蹭了一晚。

崇珏从不来斋舍睡觉,夙寒声理所应当霸占了那张大床,嗅着周遭熟悉的菩提花香,没一会便呼呼大睡,陷入深眠。

夙寒声往往一觉睡到天亮,中途甚少会醒来。

今晚不知为何,三更半夜间突然心口一悸,梦中好像也一脚踩空,直接被惊醒。

耳畔好似有人擂鼓,夙寒声迷茫喘息半天,恹恹翻了个身,视线无意中落在床榻边。

寝舍并未点灯,只有皎月光芒从窗棂倾泻而来,将偌大房中照出影影绰绰的阴影来。

夙寒声呼吸猛地一顿。

月光好似流动的银河,倾洒落至宽大衣袍上,好似瞧见随风摇曳的暗莲。

——有人坐在他床榻边看他。

第75章 荒唐大梦

“啊——!”

夙寒声连炸个雷都能惊一哆嗦,更何况夜半三更发现有人突兀坐在床边的诡异之事,他直接被吓惨了,脑海一片空白。

等到有意识时已经狠狠跌到床下,浑身发软只能挣扎着往外爬。

“叔父!叔父——有、有人……”

嗤。

寝舍的烛火倏地被点亮,骤然的光明让夙寒声下意识闭了闭眼睛,被吓得发颤的心脏好似被恐惧塞满,心跳如鼓几乎要从喉咙蹦出。

突然,“吓着了?”

耳边的声音熟悉极了,夙寒声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去。

崇珏披着松松垮垮的宽大白袍正坐在床边看他,一根罕见的人鱼烛在他身侧幽幽而亮。

烛光微微跳动间将他半张脸照得温暖柔和,另一张脸却隐在黑暗中,好似伺机而动的魔,在这深夜中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夙寒声瘫坐地上喘息半晌,额角全是汗水,声音都带着哭音,迷茫道:“叔……叔父?”

崇珏起身走至他身边,单膝点地将他扶起来。

烛火将他的面容照亮,没了方才黑白分割的诡谲感。

“怎么哭成这样?”崇珏伸手为他擦了擦脸上被吓出的泪水,轻声叹息道,“我只是来瞧瞧你是不是又被虫子咬了。”

夙寒声吓得够呛,浑身陡然瘫软下来,踉跄着扑到带给他铺天盖地恐惧感的罪魁祸首怀中,无力的手抓着崇珏的衣襟,嘴唇哆嗦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佛堂离后山雪山很近,初秋比寻常地方都要冷一些,夙寒声衣衫单薄,没了凤凰骨的作祟反而更怕冷。

崇珏不知他是吓得还是冻得,浑身都冒着寒意,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拥在怀中温柔地哄,手掌顺着夙寒声的后脑勺一点点往下抚摸。

“吓不着吓不着,叔父在呢。”

前世两人身形相差也大,夙寒声浑身上下像是羽毛似的轻飘飘的,有时候脑袋都被怼到床头上去,撞了个头晕眼花。

如今他还未及冠,被拥在颀伟魁岸的崇珏怀中,整个人几乎缩他怀里,心脏仍然在后怕地怦怦跳,半晌才有气无声道:“都是你吓的……”

谁家好尊长会在夜半三更来小辈床边看有没有虫子啊,还不点灯。

但凡他有个心疾,早就被吓得一命呜呼了。

崇珏抚摸着他的头,似乎轻笑了声,道:“小时候不是挺胆大的吗,不让你爬佛塔你非得往上爬,摔得门牙都豁了还咧着嘴笑。”

夙寒声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只觉得他好奇怪。

一会说自己乖巧,一会说自己胆大闯祸磕豁牙。

崇珏将吓得够呛的人抱到榻上,把额间汗湿的碎发拂了拂,又取来水喂他。

夙寒声只喝了半杯,缓了半晌才终于稳下遍布全身的恐惧。

他奄奄一息靠在枕上,胆大包天瞪着崇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叔父漏夜赶来,可是修为滔天,察觉到有虫子即将把我啃得命都要没了,所以才灯都不点就坐在床边帮我捏虫?”

“嗯。”崇珏慢条斯理捏着瓷杯,瞧着里面剩下的半杯水倒映的烛火,淡淡道,“我长久不在寝舍住,的确有些虫子。”

夙寒声瞪他:“哪儿呢哪儿呢!你逮出来给我瞧瞧。”

崇珏还未说话,夙寒声自己就“嘶”了声,不耐烦地撩开衣袍,眼眸陡然瞪圆了。

就见他素白的脚踝上,竟然真的密密麻麻爬了好几只不知名的黑虫,那踝骨处又开始泛出昨日那古怪的红痕。

崇珏道:“嗯,就是……”

话音未落,夙寒声猛地窜起来,直接往崇珏身上扑,小脸煞白地尖叫道:“虫子!往我小腿上爬了……叔父!崇珏!”

夙少君连蛇都不怕,却畏惧这种密密麻麻的虫子。

崇珏愣了下,抬手箍住夙寒声纤瘦的腰身,视线冷淡一扫,黑虫倏地化为一绺绺黑雾,消散在原地。

“好了,它们已死了。”

夙寒声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挣扎着将身上的衣袍往下蹬:“你帮我瞧瞧衣服里是不是还有?!啊!大乘期的佛堂寝舍为何会有虫子!”

这不符合世尊的身份!

夙寒声都被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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