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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嘴里的菜,便?马上去接话?了。

第一次加入其中的孙六端坐着笔直, 是不是附和一两句, 礼貌却也不过分疏远。

只是今日钟菱有些食不知味, 连众人一上来就开始瓜分鲜虾猪蹄烩的时候, 都没伸出筷子, 若不是钟大柱给她夹了两筷子的河虾,她怕是一口也吃不上。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孙六好像并不认识钟大柱的样子, 完全?没有那种多年战友重逢后的喜悦和感动。

倒是有几分钟大柱当初接她回家?时的平淡。

可孙六的身份赤北军身份, 是在官府登记过的。祁珩说过,他给宋昭昭的那一笔钱, 是从他自己的抚恤金里拿出来的。

可是钟大柱知道宋昭昭父亲,他没理由不认识孙六才对啊……

钟菱咬着筷子出神,不由地叹了口气。

坐在她旁边的钟大柱拧着眉头侧目看了过来,他放下筷子, 屈指轻叩了两下桌子, 强行将钟菱唤回了神。

“好好吃饭。”

说罢便?是又夹了两筷子炒鸡到钟菱碗里。

他们这边的动静惹得孙六抬起目光,却也只是朝他们这里瞥了一眼。

小食肆的饭桌压根就没规矩, 谁吃完了谁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韩师傅急着去后厨研发新?菜,三两口吃完就走了。

就是像钟菱自己说的那样,她一开始制定的菜谱没什么特别大的竞争力,菜品也多家?常,吸引得了寻常食客,却不似揽月楼那样,能入得了上层人士的眼。

所幸小食肆开业还不久,客流群体?和整体?风格还没有定型。但整体?修改菜谱的重大任务就落在师从御厨的韩师傅身上。

钟大柱端着空碗走后,孙六起身帮着宋昭昭和钟菱收拾碗筷。之后只是叮嘱了宋昭昭几句,和钟菱道谢后,便?也前去客栈寻找落脚地了。

钟菱虽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只要钟大柱不想说,她绝对问不出什么来。

不如?先去钻研菜谱,明天找机会问问祁珩。

钟菱也带着宋昭昭钻进了厨房,她们和韩师傅一人分占半个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没有人注意到,钟大柱去了哪里。

——

在钟菱和宋昭昭一边闲聊一边收拾碗筷的时候,钟大柱推开了小食肆的后门。

夜色深沉,天边的那一轮月亮被云团遮掩,只隐约可见一团浅淡的朦胧。

没有月色照拂,静寂无人的小巷里,堆满了各家?院落里探出头的枝叶投下的大团轮廓。

这门对门的距离,每天都在走,就是看不见,也能安稳的到家?。

只是钟大柱刚迈出门槛,便?顿住了脚步。他的目光陡然冷厉,朝着小巷的一头看去。

那时用血泪刻在骨肉里的警觉,在黑暗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他身上的一寸肌肉便?快过脑子反应,已经绷了起来。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瞬间就变了气场。

有一阵风呼啸过小巷,枝叶簌簌作响,搅碎了地上的大团阴影,也吹散了些遮掩在月亮之上的云。

从云团中挣扎出来的月光倾散一地,温和了枝叶的轮廓。

也落在了小巷那头,那个瘦高身影上。

刚刚和颜悦色和钟菱告别的孙六,提着一把剑,站在巷子中央。

他像一杆枪一样,瘦高挺拔地立在那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双目中散着森然冷意。风从他肩头擦身而过,掀起一阵翻涌的杀气。

风声渐停,月光再次被禁锢。

小巷那头重归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钟大柱盯着那片黑暗,轻叹了一声,迈出了脚步。

他的步子很稳,虽然行走在黑暗中,却依旧准确地站在了孙六的对面。

风悄然地绕过了二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塌陷一般的死寂。

孙六哑着嗓子打破了安静:“你究竟是什么人?”

钟大柱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偶尔有一缕浅淡月光落在他的眼眸中,光暗流转,好似没有悲喜一般。

钟大柱的沉默惹怒了孙六,他攥着剑的手背青筋横起,指节绷得发白。

“我入伍五年,见过中军的每一个将士,却从未听闻有叫钟大柱的。”孙六咬牙,满腔怒意从字节间泄出,可见是隐忍到了极致:“你为什么会认识昭昭的父亲,你带走她又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也确实是中军帐中出来的。”钟大柱的语气平缓,目光僵直地落在孙六的身上。

他紧紧抿着嘴唇,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她们没有恶意。”

这平淡的态度,成了点燃孙六一身火气的火星子。

孙六一直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忍到此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唰地拔出手中的剑。

“我见你身子不便?,本想和你好生谈谈,是你不知好歹,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剑身泛着冷光,携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钟大柱刺了过来。

钟大柱晃身躲过,他皱着眉,看向孙六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赤北军的将士极其注重个人身体?素质,各个都是擅长近身打斗。

孙六进赤北军时,年纪尚小,因此基本功打得非常牢靠。哪怕已经过去多年,只要握着剑,那一招一式,依旧标准。

他的攻势极猛,衣袖翻飞之间,剑光凌厉,携着冷光,在夜色中划出道道残影。

面对着招招逼人的剑光,钟大柱依旧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翻身躲避。

孙六的剑势,他很熟悉,只是听着声响,便?可知剑锋的走向,勉强也能应付得下。

只是他终究是年岁渐长,又带着一身伤病,拖着半边残疾的身子,闪躲的动作有些力不从心,渐缓了下去。

孙六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面对钟大柱的闪躲,他越发凶狠地扑上前,剑影闪烁,把钟大柱朝着墙根逼去。

感受到这越发凌厉的剑气,钟大柱皱着眉,猛地抬起眼来。

他微微侧身躲过朝着肩头刺来的剑,目光一拧,迸发出光亮,便?也不再闪躲,而是迎着那凌厉的破空声,用他仅有的那条手臂,一掌拍在了孙六握剑的手腕上。

啪——

掌心拍打在皮肉上的脆响声回荡在小巷中。孙六的手腕在那一瞬间,扭曲出一个及其诡异的不正常弧度。

孙六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炸裂开一阵刺痛,疼得他几乎瞬间就拿不稳剑柄,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剑脱手,跌落在地上。

手腕上的疼痛还在沿着筋络蔓延而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半边手臂麻木到失去了知觉,软塌塌地垂荡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他有些惊恐地看向钟大柱。因为疼痛,不得已微屈着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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