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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十不存一,遇到强敌很难抗衡。

这朱砂骨钉,他必须想办法除去。

第一个鬼面人被他用朱砂骨钉贯穿,又在冰湖中如滴墨入水一般消失了。

第二个鬼面人是柳启所化,出手伤了他之后,被明无应的剑气所伤,也只剩下一个鬼面具而已。

鬼面人只不过是傀儡,那个在幕后操纵的人必然不会轻易现身。

但第二个鬼面人消失之前,已经发现柳清言找到的朱砂骨钉是假的,他或许已经看出真的朱砂骨钉在谢苏身上。

那鬼面人就还会来找他。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设阵杀人,为的就是白家这七枚朱砂骨钉。

杀了那个幕后的真凶,禁术自然解开。

谢苏自顾自盘算着这些事情,没有注意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而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他们的马车终于进了临江城。

临江城是陈朝北部国境最富饶的一座城,亦有一些仙门世家在此。

世间修行者众,连陈朝皇室之中也不乏求仙问道之人,国都之中有天清观,观主是修道之人,也是陈朝的国师。

上一任国君便对这国师非常推崇,他龙驭宾天之前还下了几道诏书,说让他的幼子,也就是未来的小皇帝以国师为师,每年须在天清观住上一个月。

上行下效,皇室宗亲、王公大臣们便都以结交修道之人为荣。

这临江城之中的高官富贾,府上也都住着修仙之人。

只看临江城城门之上日夜不熄的二十四支通臂巨烛,必是修仙之人的手笔。

那蜡烛之中有术法,烛影可以照出妄图混入城中的邪魔,是一道镇守。

甫一进城,谢苏就发觉城中到处张灯结彩。

虽则新年未过,城中张灯结彩也算自然,但术法织就的条条彩练在街巷之间穿梭,一盏一盏的灯烛将商户照得亮如白昼,上面写的却都是祝贺人金榜题名的吉祥话。

原来是年前放榜,临江城中有一富商之家里出了个探花郎。

这满街的铺子都是他家里的产业,这样的喜事当前,大宴全城,一月不止。正月十五本就要赏灯,这富商便在全城张灯结彩,引得百姓竞相出游观看。

这临江城多有修道之人镇守保护,是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没有宵禁,百姓在城中游玩赏灯,街上摩肩接踵,马车竟在街边被堵得水泄不通。

明无应和谢苏二人索性下了马车步行,已经入夜,街边就是一间客栈。

谢苏还在想自己该挑个什么时机逃跑,便似瞌睡遇上枕头,临江城内游人如织,正是他混入人群逃跑的良机。

只听明无应在耳边道:“跟我进来。”

谢苏收了心思,看着一只脚已经跨入客栈门槛的明无应,低头随他走了进去。

不急在一时,等今晚月上中天,他再悄悄跑了便是。

料想也不会那么巧,那客栈老板也不会说今晚客房只剩下一间。

客栈老板打量他们二人,觉得像是修道之人,神色愈发亲切恭敬,说还有上房两间,推窗便可见月。又说他这客栈位置有多优越,沿街边走上一段就是灯火最好看的地方。

明无应看了谢苏一眼,道:“一间上房就好。”

谢苏一愣,尚未来得及出声,就听那客栈老板连连应下,招呼了小二引他们往楼上走,又殷勤询问是否要准备饭菜,是否饮酒,需不需要准备热水沐浴。

谢苏便如一棵原地扎根的树,反应过来之后,跟着明无应上了两阶台阶。

那木楼梯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到了那间上房门口,小二分外殷勤,推开房门,弓着腰等他们入内。

谢苏却踯躅不前。

明无应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你觉得这客栈不好?”

谢苏在蓬莱山上学成,下山游历之时,荒郊野外、乱葬岗前都睡过,自然不是挑剔客栈房间好与不好。

“不是……这客栈很好。”

明无应道:“那你怎么不进去?”

谢苏轻声道:“一张床,怕是睡不下。我睡觉不老实,会来回翻身……还会拳打脚踢。”

明无应便低头问那小二:“你们客栈的床不够大吗?”

若是个精明乖觉的小子,定会说客栈的床是标准尺寸,但二位皆长身玉立,不若一人一间房,晚上好好歇息。这样便可为客栈多赚些收益。

但这小二显然本分老实,诚恳道:“够大,足够睡得下二位。”

“那就得了,”明无应转而又看向谢苏,笑了一下,“至于你这睡觉不老实的毛病,我会看着办的。”

作话:

“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出自《论语·微子》

“剑光照空天自碧”出自李贺《秦王饮酒》

第9章 鬼市逐花(二)

那客栈老板说的不错,这房间推窗即可见月。

窗子又正对着一条僻静街巷,远处游人观灯的喧闹声音只能随着夜风传来似有若无的只言片语,反倒衬托得此处更加寂静。

谢苏甫一进房间,就用余光观察房间内的摆设,见到墙边横着一张坐榻,这才觉得心神稍定。

此刻他就坐在这张榻上,倚着一张矮几,慢慢喝茶。

茶叶虽不是陈茶,却也不是上品。

谢苏握着那杯子,大多还是因为他手冷得厉害,想靠这热茶捂一捂。

明无应道:“你——”

“我睡在这张榻上就好。”

谢苏语气淡淡的,手指却紧紧握着那只茶杯。

明无应却是莞尔一笑:“我是问你,可要吃些什么东西?”

有那么一时半刻,谢苏觉得他这师尊一定是故意的。

“不吃。”

修道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辟谷,长久不需进食,身体清洁无垢。

“如此夜色,枯坐着不是太无趣了么?你不吃饭,那是想喝些酒?”

谢苏知道他这师尊最厌烦无趣之事、无趣之人,讷讷道:“那还是吃饭吧。”

明无应又是笑了笑,出去让小二送些饮食进来。

谢苏给自己续了杯热茶,忽然觉得自己又着了明无应的道。

等小二将饭菜送进来时,闻到食物香味,谢苏才发觉自己真的有点饿了。

小二将木头托盘里的饭菜在桌上摆好,殷勤道:“客官还有什么要求的话,随时吩咐我就是。”

他退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了。

桌上是几样小菜,一大海碗的鸡汤细面热气氤氲,香气扑鼻,还有一碗元宵,粒粒珠圆玉润,咬开来是糖桂花馅的,软糯清甜,齿颊留香。

谢苏用勺子舀着元宵慢慢地吃,他本来就心虚,幼时又被教导过“食不言,寝不语”,是以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明无就坐在他对面,谢苏虽然低着头,却觉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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