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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一接通,付温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阿现,你在忙吗?”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贺阳恭谨地说:“太太,闻总去开会了,等会议结束让闻总回拨给您?”
这么早就开会吗。
付温枝拢拢衣襟, 试图遮住刺骨的寒风。
轻轻应声:“好, 那就麻烦贺助了。”
电话被挂断。
贺阳看向落地窗前抽烟的年轻男人, 试探着问道:“闻总, 您真的不用自己和太太说吗?”
闻现又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雾在周围弥散开,他有一点点被呛到,脸色胀着发青。
“不是现在。”
会自己说的,但不是现在。
不想她担心。
也不想麻烦蔓延到她身上。
他想起前几天接到的那个电话。
舒云女士打来的电话。
说办好了手续就回来临市,要带着一双十岁出头的妹妹,回到临市生活。
他说不会帮她养女儿。
舒云说,随便,但他有赡养母亲的义务。
*
从家里出门去蛋糕店做蛋糕。
一整个过程中,付温枝情绪都有一点down。
不过汪越问起来的时候她没说, 只是说从早上起来就右眼一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的直觉一向有点准。
上一次一直右眼跳的时候, 她很不凑巧的遇见了陈简行。
蛋糕的第五层刚刚做好,果然出事了。
付温枝接到温敛的电话,说闻爷爷进医院了,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让她到医院去一趟。
付温枝连蛋糕也来不及拿,借了汪越的车猛踩油门,一路狂飙到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温敛已经等在门口。
付温枝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登上台阶,急急问温敛:“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爷爷突然进医院了……”
上一回爷爷摔伤进医院,才出院不超过三个月,突然又进医院,老人家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温敛跟上付温枝往医院里面走的步伐,指指电梯的方向,解释说:“你别急,闻爷爷只是突然晕倒,已经交给医生了,不会有大问题的。”
付温枝脑袋里满是她爷爷住院时的情景,她看着爷爷消瘦,又看着爷爷离开,现在想起来还要害怕。
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问温敛:“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爷爷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电梯门打开,只有他们两个,温敛按下十二楼,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有点为难地开口:“是这样,阿现妈妈离婚了,几天前的事,不过最近才被爆出来,今天他妈妈带着后来生的两个妹妹去闻公馆了。”
温敛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给付温枝:“我是因为贺阳把阿现突然回家的消息告诉我我想着咱们不是要惊喜吗,我去拦着他,没拦住,跟着他到你们家,他妈妈说阿现是她儿子,有照顾她的义务,如果他不管,她就带着两个妹妹待在闻公馆。”
“当初阿现父母离婚,两边都很决绝,没人要阿现,现在离婚了,又要回来让他照顾她们,我跟阿现过去的时候,闻爷爷正跟舒姨吵起来,可能情绪太激动了,就晕倒了。”
电梯升上十二楼。
付温枝心已经提到喉口,明明只是温敛的寥寥几语,她却好像从里面听出了无数的血与泪。
她无法想象,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在被父母弃之敝履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心情,在面对母亲的无理要求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觉得好急,急着要走到他面前去。
尽管只能给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慰藉,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
付温枝深吸一口气,看向温敛:“阿现也在病房吗?”
“对,”温敛点点头,引着付温枝往那边走,“我是个外人不好在那边,二婶让我给你打电话。二婶,舒姨还有阿现他们都在。”
他们穿过一道连廊,还没走到病房边,在静谧无声的医院里,听见远处吵闹的声音。
中年女人的声音有点尖锐,还有小女孩在哭,乱糟糟成一团。
付温枝右眼又跳了下。和温敛对视一眼,几乎是跑过去走廊边。
医院楼道里,弥散的消毒水味里,零零散散站了很多人。
穿病号服的病患、家属、护士……
全部无一例外看着走廊最深处的方向。
付温枝脚步慢下来。
已经能够听见那边的声音,她看到二婶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开了免提给周围的人听。
电话一拨通,二婶就对着手机那头说:“大哥?别在美国躲清静了,你们家都要翻天了。”
电话那头语气不好:“什么?”
二婶指指旁边中年女人领着的正在哭的小女孩:“别哭了,哭的我脑仁疼。”
说完才继续对电话那边说:“你前妻离婚了,领着孩子要住闻公馆,还要让你儿子给养孩子,忘了说,爸刚已经晕倒住院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些话说得不无阴阳怪气,话音没落,旁边领着两个小女孩穿着深色套裙女人不悦地开口:“沈清随你闭嘴吧,我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声音有点尖锐,两个小女孩可能是吓到,哭得更大声。
旁边的温敛小声告诉付温枝,和二婶吵架的人就是闻现的妈妈,带着的两个小女孩是她和上一任丈夫生的女儿。
沈清随对舒云的话不以为然,依旧阴阳怪气:“怎么就只是你家的事了,爸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我呢,就是爱管闲事,看不得有人无理取闹。”
据温敛说,当年沈清随和舒云就不对付,现在会吵起来也在意料之中。
二婶的手机里传来传来闻权不悦的声音:“什么?爸住院了?你把电话给舒云,我跟她说。”
沈清随把手机递到舒云旁边,那两个人就隔着手机远渡重洋吵起来。
护士来提醒过几次让他们保持安静,可惜并未奏效。
付温枝视线往门边移,病房门可视窗前,她看到闻现。
他还穿得早上出门那套衣服,外套开敞着,略显凌乱。正垂首透过那块窄小的玻璃往病房里面看。
付温枝看过去的时候,他好像有什么感应,远远地转头看过来,看到她,眼圈在慢慢变红。
突然就觉得,好想好想抱抱他。
她正想要过去,舒云那边话锋却一转,矛头向着闻现:“我儿子和我的事轮不到你闻权说不行,既然你说问他,那好,我们现在就来问问他怎么说。”
舒云说完抬起头问闻现:“闻现你说,妈妈的事你管不管?”
所有人的视线在这时聚焦到闻现身上。
他最后看一眼付温枝,收回眼面对舒云的时候未假思索:“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