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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卖的,尽快凑到钱,也没注意多问。
他知道自己女儿现在有多依赖江越,加上他也不放心妻子一个人留在家,微微叹气道:“也行,那我们明天一早再过来,辛苦你了。”
——
六点,晨光初现。
云然半夜被从急诊挪到了专诊病房,病房内一共三张床位,但目前就她一个住在这,中途还有过一次查房,女孩全程毫无察觉,也没醒。
江越则是整夜都没睡,病房内没装空调,天气还有些闷热,蚊子也不少,他给女孩扇了一整晚的风。
兴许是因为这晚上睡的比较安稳,云然醒过来的时候倒是没那么疼了,过去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浑身无力,胸腔闷闷的。
她睁眼就看见江越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脸色看着不太好,眼下一圈黛青,唇色也有些白,还穿着昨天来时的那件衣服。
云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尖软绵绵地在男生手臂戳了下,“你晚上没睡吗?”
江越见她醒了,也没回答女孩的问题,嗓音因为干涩有些沙哑:“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云然摇摇头,怕他难过,硬扯起一个笑容:“不疼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渴不渴?”江越有多敏锐,看出她笑的勉强,垂眼遮住眸底的情绪,替她拢了拢被子。
云然翻过身,脸颊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不渴。”
女孩慢慢抬手,偏凉的指腹在男生泛青的眼袋摩挲,心疼道:“你肯定没睡,都长胡茬了。”
病房内只开了盏小夜灯,床帘被拉的严实,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彼此都是硬撑着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江越始终没说话,他不敢开口,怕一出声就被女孩听出来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只是无声继续替她扇着风。
云然清楚这次和过去那次不同,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衰败程度在加快,加上昨晚那次突如其来的疼痛,或许是系统在默默提醒她,时间并不多了。
女孩眼尾泛红,长发披散在白色的软枕上,笑得比哭还难看,却还是忍着眼泪慢慢出声:“江越,对不起呀,这次好像,得先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闻言,少年眼泛血丝,手臂肌肉紧绷着,肩膀剧烈颤动,咬牙说:“别对不起,求你了。”
“云然,别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之前又不是没有过,每次都好好的。”
云然眸光微滞,但也清楚现在不说,到了后面只会有更多遗憾。
她微微起身,手肘撑着床沿,凑到男生眼前,声音飘渺到像是一片没有生机的枯黄落叶。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肯定听见医生说的话了吧。”
云然就不能看着他说话,忍不住瘪了瘪嘴,视线偏移开来,轻声道:“没事的,就是,还没跟你好好出去玩一次,也不能跟你一起大学了,也赶不上爸爸妈妈今年的生日,感觉挺可惜的。”
她圈住男生的腰间,似是在叹息:“如果能早点跟你说喜欢就好了,我们还能多点时间。”
江越用力搂住女孩纤瘦的腰肢,像是生怕下一秒人就消失了,喉内泛着股腥甜,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硬生从牙关挤出话来,像是在委屈:“你别这样…..,求你了。”
“云然…….,你不能这样,你才说了喜欢我,不能食言。”
云然再也忍不住,微微抽噎起来:“我不会食言的,我只是,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江越,你别太难过,也不要自暴自弃,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少年背脊紧绷,厉声打断,再用近乎卑微的姿态祈求:“我不要!那不是一段时间。”
他双目赤红,抱着女孩浑身都在发抖:“云然……,你可能会不认识我,我也找不到你。”
“所以我求你,哪怕是想想身边的人,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江越弯腰俯身,脑袋埋在女孩臂弯内,短发尾端都在抖动,闷着声音:“我们去外面治,这里没办法,那就去别的地方,医院那么多,肯定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治的。”
他越说嗓音越嘶哑,听到后面云然都感觉到自己的袖口染上了点湿润。
云然从没见过江越在她面前哭,或者说,江越从来就没掉过眼泪,哪怕是那次看到老太太的死亡,他也能保持镇定。
可是这样一个遇事永远冷静淡漠的人,现在却抱着她,死死压抑着哭声,甚至不敢让她看见。
云然就算是第二次经历死亡,心再大,心理年龄也还停在十八岁,她当然害怕,可她过去那次并没有见到江越这副模样,甚至没有机会告别,纵然现在有了准备,也还是心疼的不行。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自己并不会真的死去,可嘴刚张开,就被脑子里突然其来的一阵刺痛压了回去。
她不能说。
云然紧皱着眉心,忍着太阳穴的刺痛感,从嘴边硬挤出来一句:“你别怕,我———。”
此时冷漠的机械音终于响起:“宿主,为了避免世界失衡,请注意警报提示,不要泄露多余的信息。”
江越察觉到女孩的不对劲,连忙抬头查看,眼角还带着没有擦去的湿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然无奈叹气,注意到少年眼底的血丝,明明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却还是垂眸道:“没有。”
江越看着她,眸底是化不去的也舍不掉的情愫,沙哑着声音想得到一个允诺:“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能答应吗?”
她双手捧着江越削瘦的脸颊,凝神盯着他,倾身缓缓吻上他冰凉的唇,在彼此唇心相碰的那一瞬间,眼眶再也止不住泪,一滴滴砸到少年的手背,灼烫无比。
云然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再让他难过下去,只能闭着眼,从嘴边含糊漏出一个字:“好。”
将近七点,云然再也支撑不住,在少年怀里又沉沉睡过去。
云卿山和沈离这时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看见女儿还在睡,特意放轻了声音。
江越的手还被云然握着,但他跟车场的老板约了今早就过去试车,不得不走。
赢一场就是一万,他也不知道要攒多少钱,但总归是越多越好,白天几乎都被排满。
江越小心翼翼地把手从女孩掌心抽离,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跟云卿山道别:“云叔,我先走了,晚上再过里。”
云卿山看出他状态憔悴,不忍道:“好,你先回去睡一觉,这边我看着。”
——
少年黑发凌乱,眼底黛青,刚走出医院大门口,就看见隔壁新开了家水果摊,今天开业,正在敲锣打鼓的舞狮,无比热闹。
他喉咙干涩的不行,走去水果摊里面随手拿了瓶冰镇矿泉水去结账。
老板看了眼牌子:“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