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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最后,林准也死了。

被田雨一刀结果的。

张慎补了一刀,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谢辞雁翎细刀出鞘,刀光在纷飞的雨水中连成一片光幕,荀逍来助阵,最终李弈胸部中了一刀,被谢辞一刀贯穿,重重的穿刺贯在地上。

这一刹那,是两人距离最近的。

谢辞的脸分毫毕现,棱角分明,峥嵘毕露,那双锐利的眼眸目光如同冷电一般,倏地两人对上。

李弈目眦尽裂。

江边终于安静下来了,谢辞挥挥手,箭兵无声退去。

李弈重伤,但还没有死,他摔在地上,而谢辞就站在他身前,江风凛冽,猎猎拂动他鲜红的帅氅。

李弈身侧,就是死不瞑目的林准了。

张慎和荀逍收了刀势,站在谢辞身后,而殷罗在尸身身上蹭了干净剑刃,唰一声还剑入鞘,他当然不会站到谢辞身后去,神色淡淡行到江边去了。

但李弈眼睛没瞎,当然看见他了,他甚至还看见了田雨。

他认得田雨,冯坤身边的另一个顶阶高手。

而率军而来的正是秦关和黄宗羲,黄宗羲快步上前,顺道拱手禀道:“后方来信,巷战结束,彭城已下。”

饶是很清楚早有心里准备,但当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李弈双眼蒙上了一层血雾。

他透过这层朦胧的血雾,将视线死死地定在张慎黄宗羲的身上。

到了此时此刻,李弈仍然不认为自己的本事逊色于谢辞,他呵呵冷笑:“谢辞,谢辞,假如不是朝廷四十万大军,我,我绝对不会败于你手的!”

一股愤懑填胸几欲冲破躯壳,声音嘶哑充血。

半生的筹谋,从八岁至如今,一步一个血脚印,李弈怎么可能甘心?!

哪怕他已经重伤垂死,哪怕他下了黄泉,他也绝对不可能!

他真真切切的,恨闻太师,当日为何要将这四十万朝廷大军给谢辞。

他对闻太师,就没有真心实意过吗?

他知道闻太师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继承人,而他一直也往这方面努力。

但十数年的栽培和认可,竟比不上突然杀出来的谢辞!

假如当初接掌帅位的是他,今日所有一切,就将要逆转了!

李弈歇斯底里,近乎癫狂一般的嘶喊!

但谢辞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江风呼呼,猎猎拂动他的披风,谢辞站在砂砾地面上,垂目看着不愿屈居人下强行撑着剑站起来的李弈。

呼啸的风自两人之间而过,谢辞忽笑了一下:“李弈,你真的不明白闻太师为何不选你吗?”

这句话不高,李弈癫狂的神色和嘶喊陡然一滞,他倏地抬眼,谢辞一双清亮的冷目仿佛直透他的内心。

“李弈,你其实都懂。”

李弈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懂呢?

闻太师为什么放弃他。

冯坤为什么最后把镇武军给谢辞。

一个忠,一个义。

不管大忠小忠,大义小义,李弈都不怎么有。

唯一过得去的,也就没有在北戎占据上风的时候背刺而已。

当然,这不是因为李弈有多少正义感,而是因为他不蠢。

谢辞淡淡一笑:“李弈,你是想做皇帝吧?”

说到底,还是这个吧。

否则,李弈如果归降改投,也是能得到荣华富贵的,可李弈不愿意。

他由此至终,目的就是万万人之上的主宰之位。

为此,他可以牺牲身边的一切人事,权衡利弊,无所不用其极。

一个为了当皇帝而谋天下。

一个为了山河万民责无旁贷而想登顶。

这么说吧,但凡隆庆之子有一个是英主的苗子,谢辞恐怕都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但李弈不是。

李弈脸色霎时变了,谢辞的目光锐如鹰隼,一下子将他所有光鲜亮丽的说辞全部剥落下来,剩下的都是赤果果的欲望和不甘。

谢辞淡笑一收,冷冷道:“你甚至牺牲冯其州父子!”

谢辞何其聪敏,翠林水道,他一下子就还原了李弈的整个反扑计划。

彭城所有关隘是水路石闸门最先告破的,是谢辞的兵锋强悍所致,但难道没有李弈的几分刻意吗?

不惜把冯其州父子摆在必然牺牲的位置上,连谢辞都知道,冯其州父子忠心耿耿追随李弈已多年。

上次贫民先锋军被胁迫,那这次呢?

谢辞有句话想质问李弈很久了,他恨声:“大魏沉疴多年,养出一大批豪族,你搅动天下,和这些人联合成军,你想过以后怎么解决吗?!”

“你真的不会又是一个隆庆吗?!”

提起隆庆,李弈凌厉的神色终于崩了,这是他的杀父灭门仇人啊!

“你放屁!谢辞!你胡说八道——”

李弈声嘶力竭,他甚至一下子撑起来,长剑一横,谢辞身后的张慎黄宗羲等人立即上前一步,横剑。

谢辞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去。

李弈死死瞪着谢辞,沉重的喘息声:“我和隆庆不一样,这些人,我以后都会解决!”

他跄踉着,以剑驻地,嘶声。

顾莞却插嘴说:“不,其实你知道,你解决不了的。”

她说得非常笃定。

因为上辈子,李弈掌摄政大权,除了一个朱照普,他谁也没用。

说明啊,他心里其实明白得很的。

顾莞啧一声:“别狡辩了,你就是想当皇帝。”

这一句又一句,相视一笑,笃定的眼神和话语,一下子戳中了李弈内心最深处的隐秘位置,像一条挫子狠狠将他所有掩饰的外表都挫了下来,他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

李弈终于崩了:“对!我就是想当皇帝,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他声嘶力竭,神色变得狰狞:“我受够了被人摆布决定命运!”

好吧,没错,李弈从一开始,自他看破王朝末年伊始,他的布置就是直奔天下主宰的。

这过程中,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没有调整过目标!

要么成功!

要么兵败身死!!

没有第二个选项。

李弈神色大变:“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盯着谢辞,双目赤红滴血一般,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谢辞一样能深切地体会到他的情绪和情感:“他是活活疼死的。”

西北艰苦,旧伤复发,全无办法,连个好些的大夫和药都没有,在那流放地窄小的木板床上,挣扎着,活生生疼死的。

李弈当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哭着,李淳竭力忍着,但小李弈明明白白地看出他的痛苦。

李弈嘶声:“我爹做错什么了?他为了驻守边关征战沙场一身旧伤,仅仅是因为谢信衷已经足可独当一面,他手握兵权的时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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