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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空,他们返回了驻于醪河之东以东的朔方军大营。
秦显陈晏寇文韶苏桢贺元及秦瑛庞栎谢明铭等人迎出十里,迎接谢辞一行的归来了。
而当谢辞赶回朔方大营的这一天,百万魏军大营已经彻底分崩瓦解。除了朝廷京军还留驻原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军阀带他们的兵马退离大营。
虽然还没有宣布自立,但已经差不多了。
三万五千的朔方军也已经南下赶到,赶在消息还未传开之际,自中都的平津渡渡黄河,急行军至醪河之东。
朔方倾尽全力,除了少量必须留守兵马,谢辞悉数调度南下,减去先前的损员,如今麾下共计一十四万二千三百五十八兵马,其中骑兵五万。
这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全部资本。
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谢辞即将背负着很多沉重的东西,带着他们踏上新的征程。
在三万五千朔方军抵达醪东大营的当天,高筑的寨墙,漫漫高山和平原,谢辞一身重铠身披青蓝绒面氅衣,氅衣下摆迎着风猎猎而动。
他举起歃血的酒樽,大喝:“这一樽,我敬昔年在我父兄麾下,为辅助我此志不改的叔伯将领!”
他一仰而尽,掷下酒樽。
谢辞举起第二樽:“这一樽,我敬所有随我出生入死的大小将领士尉们!每一场明里暗里,大大小小的征战!”
他一仰而尽,掷下,最后双手举起第三樽,高过头顶:“最后一樽,敬在场所有的大小兵丁!随我征战四方,听过我每一次号令,不管新的,老的,今日在场的不在场的兵丁!”
“感谢你们以性命追随谢辞,”谢辞气沉丹田,声音高到嘶声:“谢辞只要活着一日,曾经承诺断不更改!”
说到最后,谢辞亦目泛泪花,深吸一口气:“谢辞将竭尽全力,盼能世道一个新的开始,打下一个太平盛世!”
可能普通兵卒不会懂,但他们忠诚度都很高,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朔方老兵了。
秦显等人听得泪盈于睫,谢辞之所为,他们事前是一清二楚的,也竭尽全力去支持的。
“我们将竭尽全力,盼能世道一个新的开始,打下一个太平盛世——”
秦显等人嘶声大喊应和,将杯中酒全部饮尽,重重掷在地上。
可能外面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们,视谢辞为弑君叛臣,视朔方军为叛军。
朔方军十四万,与百万大军相比是那么少。
但他们竭力而行,不悔!
所有酒碗在同一时间掷碎,“啪”一声碎瓷飞溅。
紧接着,是鼓舞军心的加菜,条件有限,但所有不在值的兵士十人围坐成一圈,都有肉有饼。
底下喧闹起来了,暮色渐渐笼罩大地,篝火燃烧起来,谢辞一个人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风呼啸掠过,他望见远远的平原尽头,长草起伏舞动,大营左手侧是醪河,右后侧也是,醪河蜿蜒而过,西边是高山。
这么一片善于筑营的地方,也很孤独。
谢辞一个人孤单单站在高台上,披风猎猎,没入渐渐深沉的夜色中。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鼓舞席还没结束,高台上的谢辞却接到一个飞马送回的消息。
“禀少将军!梁芬来了!”
是秦永,他今日负责外围巡哨,亲自飞马回来报,秦永嘴角到咧到耳后根了,超大声:“相州总督梁芬率兵来投了——”
坐在底下正很珍惜夹起一块肉的秦显,一下连筷子都摔了,几大排人腾地站起来,秦显表情是一下子大喜但被不可置信压着,“你说什么?!”
八尺战将,魁梧汉子,这个表情甚至有点失态滑稽了。
但没有笑他。
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一下大喜又根本不敢置信。
独自一个人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的谢辞,他慢慢侧过头,“你说,梁芬?”
顾莞一下喜笑颜开,她一直没有上去打搅他,这时候笑着大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去迎迎他吧!”
在这种大喜又不敢相信的氛围中。
谢辞霍地转头,和台下的顾莞对视,她笑着,篝火映着她的脸颊,红彤彤闪烁的大笑脸,她几乎跳起来了,用力冲他招手。
谢辞好像一下子孤寂的氛围拉了回现实,他不可置信偏头看秦永,秦永嘴角咧得大大的,用力点头。
谢辞深吸一口气,一拂斗篷,快步步下高台的台阶,“好!我们这就去迎一迎他!”
他翻身上马,秦显等人也是,除去临时猜拳输了只得留下的苏桢,大家都兴奋又激动地翻身上马。
辕门大开,一行人率着亲兵快马而出。
……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事情竟远没有那么糟糕的。
梁芬其实是个熟人。
——当初西北大战的时候,就是秦显中毒的那一场大战,谢辞带着四州军厮杀足足两天一夜从必死之境越山而出,路上就遇见了断臂的英国公程礼璋和相州总督梁芬,之后一起上路。
后来那持续粮食倒计时那十三天的突围血战时,他更是直接跟着谢辞一起血战了。
梁芬麾下三万相州兵,带出来了两万三千,离开大魏大营之后,打听到朔方军的大营,毫不犹豫掉头就投奔谢辞来了。
暮色下,沓沓的马蹄和军靴,春雨积水未褪,泥泞踩下去很深,他们又没有准备,走得很慢,不然早就到了 。
三万相州兵有些狼狈,梁芬俯身一个单膝跪地,被谢辞一个箭步扶起,梁芬笑着说:“好啦!终于到地方了,好冷好饿,不管了,都交给你。”
这样的天气行军,驱寒祛湿防病是很重要的事情,梁芬非常光棍,指指后面狼狈的兵士,朗笑着,都交给谢辞了。
他自认没有逐鹿中原的能力,北戎还在呢,他也不可能打道回府。
一起从西北大战打出来的。
他相信谢辞。
哪怕谢辞刚弑了帝。
朝廷大营里的氛围和暗流汹涌他看得明明白白的,他知道,他理解,他懂谢辞。
“好!只管交给我!”
谢辞终于露出一抹笑,他仰头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梁芬。
然后是秦显陈晏他们,轮流大笑着上前,用力拥抱拍背。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中,顾莞露出笑脸,她没挤上去,和身后的谢梓等人相视一笑,她笑着驱马到相州军前头,招呼着他们往大营里去了。
相州兵也露出笑脸,累了好几天了,总算要吃上热茶饭了。
马蹄军靴沓沓,相州军在夜色中哗哗而过。
但其实,梁芬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蕖州节度使杜文钺来了——就是当初过黄河攻汜水关时,抢先收起苍州码头的数千大小船只,协助南下的北军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