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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得人空担心。

像戴岚这种太有距离感的人,看到别人替他担心,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感动和温暖,而是觉得麻烦了人家,打扰了对方原本的情绪和生活的节奏。

这样挺不好的,戴岚自己也知道,但改不了,从小到大接受的家庭教育就是这样:想什么事都先想一下反面,考虑清楚了再去做。

戴岚在月港的家特别小,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是奔着独居来的。他没有在家招待客人的想法,也不想搞一个太大的房子给自己增添经济压力。

一个人住还好,再大就空了,但家里要是突然多俩人,就显得挤了。

趁着寒假,戴岚把客厅和书房都收拾了一番,主要是把那些没有被分门归类的书给整理好,要不这家乱得,除了他自己以外,谁来也找不到一块能安稳地落下脚的地方。

褚知白这通知是小年那天跟他说的,人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来的。戴岚即使是紧赶慢赶收拾了将近一周,人来了之后还是把他好一顿嫌弃。

进门之后看到客厅两面墙都是书架,就正中间一个单人沙发的时候,褚知白当场就傻眼了:“我现在是知道你这抑郁症是咋得的了,日子被你过得,比那清汤白水都寡淡。”

戴岚面无表情地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爱住住,不住滚。”

褚知白嫌弃地伸出尔康手:“得,你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住得下去的地方,我跟小墨去附近超市菜市场买点人吃的再回来,你甭跟去了,搁家待着修仙吧。”

戴岚还没来得及拦住他说“家里就一个能煮面条和速冻饺子的电煮锅,咱还是出去吃”,褚知白和他男朋友就已经没影了。等到他俩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生鲜和调料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连锅都没有。

褚知白眼睛瞪得像铜铃,抱着胸,狠狠地指责道:“你在美国的时候好歹还没事给自己煎个牛排煮个汤面什么的吧……行吧,我服了。锅都没有,行,你是真行。那燃气费交了没?你不会燃气费也没交吧?不是,你这几年是怎么吃饭的?天天喝小麦果汁吗?”

戴岚从他俩手里接过塑料袋,放到了餐桌上,自己也觉得这场面挺丢人的,人来你家做客,先帮你把家具给制备了一通,太不像话了。

他想了想说:“交了,我有时候找不到打火机,会跟灶台借个火。”

一直站在褚知白旁边的男生笑出声:“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岚哥原来这么逗的吗?”

他迅速换上拖鞋,走到餐桌旁边,帮戴岚收拾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对褚知白挥了挥手:“锅你自己去买吧,我跟岚哥聊会儿天,我们精神病的事,你个正常人少管。”

褚知白的男朋友叫陈玄墨,等今年夏天过了生日也才22岁,肤白貌美个高腿长,搞了个浅蓝色的卷发,远处看跟个芭比娃娃似的。

22岁……都没戴岚带的学生大,小一轮了,褚知白这只老牛太不知羞,这么嫩的草都不放过。

之前听褚知白说,陈玄墨小时候有青少年情绪障碍,也不知道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像这些病啊灾啊难啊的,戴岚不会主动提,别人不说他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戴岚不怎么喜欢和年轻人走得太近,他对待小一辈的人通常都是探究和好奇的心理,只想去了解,不想去融入。但他还挺喜欢陈玄墨这孩子的,机灵,长得漂亮,说话也讨喜。

但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待人接物主要靠冲动,其次才是理智。褚知白刚走,陈玄墨跟戴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抑郁症不好受吧,岚哥。”

此时戴岚正一手夹着两罐可乐,准备放到冰箱里。闻言,他回头看了陈玄墨一眼,然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手上的可乐依次整齐地摆放到冰箱的隔层上。

他不回话,陈玄墨也不恼,依旧挺有兴致地说:“哥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戴岚走过来时,陈玄墨一把掀起右边的袖子,露出一截洁白光润的胳膊,然后狡黠地笑了下,把手臂翻到了另一侧。

戴岚这才明白他想让自己看什么——陈玄墨的右臂内侧,自手腕处起,到小臂的尽头,布满了长短不一、密密麻麻的疤痕。新疤与旧疤交叠在一起,分外得狰狞。

戴岚凝神看了几秒,然后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像交接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把手腕也亮给他看,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左撇子,所以划的都是右手。”陈玄墨把袖子撩了回去,“白哥跟我说你病了,让我过来开解开解你,其实我觉得挺搞笑的。怎么开解?比惨吗?看看谁手腕上的疤痕多?”

戴岚也收回手腕,继续把饮料往冰箱里搬,搬的时候回应道:“没必要,你这几天好好玩你的,不用在心里惦记这事。”

陈玄墨有点不屑地笑了一声,接着说:“褚知白要是真就这点心思我就不跟他来了。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他在月港新认识了个精神科医生。啧,变着法地想给我看病,难为他了。”

戴岚在陈玄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整理食材。

他一直没接话,是因为他觉得陈玄墨的表情和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一个秀恩爱的状态,也不是一个觉得男朋友太麻烦的状态。

别人的感情戴岚从不掺和,和褚知白关系再好,那也是他和褚知白的事,褚知白的感情是褚知白和陈玄墨的事,两撇的关系,得各论各的。

俩人在餐厅沉默地收拾了有一阵,戴岚也不知道怎的,脑子里转了几个想法,话到嘴边上就干脆问了出来:“会觉得不安吗?因为自己是个病人。”

陈玄墨和戴岚不熟,不知道这话从戴岚嘴里问出来有多反常,就正常地回答了:“为什么会觉得不安?正常人哪里就比病人高贵了?没有那些所谓的正常人,病人能成为病人吗?”

戴岚抬了抬嘴角,继续把袋子里的鸡蛋往收纳架上摆,摆到一半的时候又问:“对褚知白也没有吗?”

“没有。”陈玄墨沉默了两秒,然后补充道,“哥你应该知道,我俩在一起,不是论感情的事,没人逼着我和他举案齐眉。”

“但我觉得他很喜欢你。”

“那是他的事。”

戴岚摆完最后一个鸡蛋,抬头看了陈玄墨一眼,然后礼貌性地笑了笑:“那也挺好。”

这也是个拎得清的人。但拎得清和看得透是两码事。想到方才他们俩胳膊摆在一起的画面,戴岚脑海里很快地闪过一句歌词——“就在一瞬间,握紧我矛盾密布的手”。

戴岚现在明白了陈玄墨身上的别扭感在哪里。

他想甩开褚知白的手,即便是嘴上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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