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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手里的相片是空白,空白,还有空白。

褚央说了声谢谢,把相片和红包裹进大衣里离开。他穿过萧索的街道,久久仰望着孤寂的月,而夜赠予他同等悲哀。

原来,他褚央想要的永远留不住,曾经得到的失去才最难以释怀。

“呼……”

褚央忘了自己是如何爬上楼梯,也忘了如何应对母亲焦急的责备。他失魂落魄地推开门,哭花脸的褚君跑向他,伸手喊着妈咪回来了。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君君。”褚央跪在地上揉女儿的后脑勺,“对不起,妈咪有急事出门,没有叫醒君君,原谅妈咪好不好?”

“呜呜呜……”褚君眼睛都哭肿了,“我还以为爸爸妈妈都不要君君了,呜呜呜……妈咪不要君君了……”

褚央觉得自己的人格在分裂,他想把女儿塞回肚子里,这样就再也不用和她分开。

他无法想象,他承受不起,他快疯了。

“妈咪没有不要君君,宝贝,我的乖乖。”褚央把红包和相片举给女儿看,“这是什么?”

褚君破涕为笑:“全家福。我和爸爸一样都有老虎耳朵!”

褚央丢掉空白纸片,对褚君展示第二张:“喜欢这张吗?”

“喜欢!妈咪给我编的小辫子,还给我送了猫耳发卡!”

“这张呢?”

“爸爸给我买的公主裙!”

“这张呢?”

“爷爷奶奶带我去环球!”褚君用手比哈利波特的魔法棒,“君君也想学会魔法!”

“这张呢?”

……

褚君喋喋不休地分享快乐,褚央对她笑,强忍着酸楚的泪水。向导贪心地注视着女儿,他与厉卿爱的结晶,爱的继续,爱的奇迹。

“妈咪……”褚君意识到今天的褚央有些奇怪,皱眉道,“妈咪怎么哭了呀……”

褚央的世界很大,可她的世界只有褚央和厉卿。在她眼里,褚央是无所不能的妈咪,妈咪怎么会哭呢?

“是不是君君惹你不高兴了?”褚君掉眼泪,“妈咪,对不起。不要怪君君好不好?”

空白相片犹如雪花,纷纷扬扬飞舞盘旋。褚央紧紧抱住褚君,颤声说:“君君,妈咪永远爱你。”

鲜红的血从女孩胸口晕开,她意识不到痛觉,只想离褚央更近些,踮脚往前。精神触丝汇聚的刀刃彻底贯穿她的心脏,褚央手腕发抖,呼吸急促如风箱。

褚央没让褚君“再来找他”,因为知道不可能,他将永生永世都无法与褚君见面。

“妈咪,我好累啊……”褚君倒在褚央怀里,“我想爸爸了。”

褚央脑海里炸开嗡鸣,他触电般收回精神触丝,抱着褚君哀鸣。他像是坠入地狱,周身又冷又热,无法得到救赎的人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深渊咆哮,咆哮!

“妈咪,不要哭。”褚君拽他的围巾,“妈咪要永远……”

被血湿透的手掌托住褚君的脸颊,褚央痛苦地说:“永远什么?君君,君君,君君?”

永远笑?

永远爱我?

永远和我在一起?

褚央听不到回答了,女儿停止呼吸,成为他怀中冰冷的尸体。他捧着褚君瘦小的身躯发抖,癫狂嚎哭,引来了杨菲菲与楚逸,两位长辈差点晕过去。就在这时,家门打开,风尘仆仆的厉卿手提早点,与褚央的目光不期而遇。

褚央双手插进头发,表情崩坏:“幻境……幻境结束了……”

一片死寂。

“你们,你们为什么还在啊……”褚央呆呆地说,“我已经找到幻窍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啊……”

他摇摇欲坠地起身,走到杨菲菲与楚逸面前,摸到真实的触感,额角猛跳。杨菲菲吓得魂飞魄散,哭着问褚央究竟怎么了。

褚央推开他们,径直走向厉卿,扯下哨兵的领带。他看见庄严华丽的曼珠沙华,像是看见死神的名簿,唇边溢出鲜血。

“小猫。”厉卿抓住褚央的手,冷声质问道,“你对君君做了什么?”

不对啊。

这不都是幻境吗?

他为什么没有回到现实呢?

褚央如梦初醒,转头看向卧室地板上的褚君,双眼瞪圆。他如惊弓之鸟挣脱厉卿的束缚,尖叫着、不顾一切地跑向她,跑向他的女儿,跑向他与厉卿唯一的、视若珍宝的、无论怎样疼爱也不嫌多的掌上明珠。

“君君!”褚央抱着褚君尖叫,“啊啊啊啊!”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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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握在手里的

一点点看它溜走

这种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太能令我共情了,写完这章早已泪流满面

第89章

正月初八,开业大吉,恢复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褚央当着厉卿的面杀掉了女儿与父母。这桩惊天命案被中央塔强行压了下来,宣江塔得知消息后十分震惊,赵培涵与王淼更是开车从老家赶回宣江。

褚央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疯了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就连褚央的哨兵也不知道。工作人员包围老式居民区后几分钟,厉卿押着褚央缓步下楼,昂贵大衣布满干涸的血。褚央两眼空洞,金属手铐发出“哗哗”的声响。

“厉首席。”赵培涵咽了口唾沫,“褚央他……怎么回事?”

厉卿将褚央拽进车里,迅速拉好车门,隔绝了外界围观。失去亲生骨肉的哨兵莫名有些憔悴,从衣兜里掏出玫瑰烟。

“我只是出差一天,回家就看见他把刀子插在女儿身上。”厉卿低头点火,“然后他杀掉了父母,动作太快,我没来得及阻止。”

“怎么会这样?”闻讯迟来的王淼气喘吁吁,“褚央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天大的误会他也不该动手杀人。”

粉色烟雾融入飘雪,像极了稀释后的某种液体。厉卿与宣江塔高层耳语片刻,指着车点头:“带他去机场。”

褚央降下车窗,溃烂的手指拼命扒拉窗缝,对厉卿吼:“君君,我要君君,让我去见君君!”

“她死了。”厉卿站在窗外,“你现在还冷静吗?”

褚央瞪着他指间的香烟,用悲愤而孤绝的语气说:“你不是他……把厉卿还给我,把君君还给我。”

赵培涵与王淼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狐疑。

哨兵冷笑道:“褚央。”

褚央扯下沾血的婚戒,丢进肮脏如臭泥的雪地里,恶狠狠地看着厉卿。厉卿推开他的手,让车内的人管好褚央,强行关上车窗。

“赵队长,我就不陪你闲聊了,告辞。”

“慢走。”

众多车辆鱼贯而出,辙印混乱,正如这荒唐的雪。赵培涵捡起褚央丢掉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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