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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厉卿觉得有些失望,看着舷窗外的天空,掰着手指头数时间。去到陌生的地方对厉卿而言并不可怕,他想起左潇曾经说过的“故乡”,那只小猫咪向导就在大洋彼岸,他正要飞往的土地上。
“妈妈。”厉卿迫不及待地提要求,“我可以养一只猫吗?”
厉溪云当然同意,回到北京就带着厉卿去看猫,她认为这样有助于培养母子亲情。然而厉卿很不幸地对猫毛过敏了,刚走进宠物店没多久便浑身发痒,连左潇各种药品都能扛过的身体竟然不能容下一只猫。
“呀,妈妈没想到你居然对猫毛过敏。”厉溪云带厉卿去医院,看出孩子的沮丧,温柔安慰他,“如果你想养宠物,我们可以养别的呀?小狗狗,小兔子……你喜欢什么?”
“不需要了。”厉卿望着和他手掌一样大的吊瓶,用宣判死刑的沉重语气对厉溪云说,“妈妈,我会有自己的猫的。”
厉溪云只当他孩子心性,没有过多上心。之后中央塔把厉卿接了过去,经过整整两个月的评估,高层决定让厉卿加入一项机密行动,作为秘密武器特殊培养。
“我不同意!”厉溪云拿着厉卿的诊断报告,推开曲霆的办公室门,“为什么要把小卿送去上海?”
哪怕做足了准备,厉溪云还是没有想到厉卿竟然有如此严重的心理疾病:反社会人格,偏执型人格,郁躁症,还有大多数哨兵都会有的暴力倾向。这些词语竟然与厉卿挂钩,他才刚满10岁!
“溪云,高层已经决定了。”曲霆安抚妻子,“厉卿的病还有得治,他需要更稳定的环境。”
“还有哪里是比家更好的地方?”厉溪云对曲霆说,“他们到底想让小卿做什么?你不要骗我。”
“溪云……”
“是不是黑暗哨兵?”厉溪云揪着曲霆的衣领,“你们要想办法把他逼成黑暗哨兵,对不对?”
曲霆只好承认:“他是最有潜力做到的。欧洲那边已经将黑暗哨兵的研究列为与核能同等重要的战略项目,我们不能没有黑暗哨兵……这是他的使命。”
“如果是这样,我情愿不把他带回来。”厉溪云痛心疾首。
“那美国人就会比我们更快一步,到时候他的枪口就会指向你。”曲霆伸手抱住厉溪云,“别太难过,厉卿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
厉溪云无话可说,是啊,厉卿没有父母,他的出生都是一种错误。可难道他本人愿意成为黑暗哨兵吗?难道他必须、只能、一定要为中央塔奉献吗?
厉卿没有选择,此刻的他已经坐上了去上海的飞机。在华东师范接受了半年的心理干预后,厉卿被送到西安某中学,入读国防少年班。他聪明得叫人害怕,学习任何课程都不费吹灰之力,语言天赋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随着年龄长大,厉卿应付例行心理检查逐渐如鱼得水,行走在路上都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俨然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
厉溪云经常抽时间去探望厉卿,眼睁睁看着他愈发高壮成熟,比自己多出大半脑袋。厉卿变得无坚不摧,但他虚与委蛇的外壳下尽是千疮百孔。十五岁的厉卿修完中学课程,在中央塔的指示下启用化名,开始申请美国的本科。
“加州理工,航空航天;麻省,核科学与工程;斯坦福,纯数……”曲霆把列出来的申请表甩到厉卿面前,“你自己看看吧,塔更希望你去加州。”
“除了读书,还有别的任务吗?”厉卿知道中央塔不会平白无故送自己出国,“我读这些专业,就是为了回国之后进研究院?”
曲霆翘起二郎腿,看着他名义上的儿子,素来冷漠的脸无法扮演出铁汉柔情:“既然你自己都清楚,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在国外这些年,你必须随时佩戴手环,定期向直系上级汇报,并且接受出勤任务。”
“什么任务?”
“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曲霆把齐全的假证件递给厉卿,“这对你来说不难。”
厉卿在心底冷笑,中央塔自始至终都没把他当个活人看,如今装都懒得装了。要他做间谍是假,用危险任务逼他分化为黑暗哨兵恐怕才是真正目的。
“我不想去美国。”厉卿和曲霆谈条件,“他们有我的生物信息,入境之后我会被抓起来的。”
曲霆稍稍皱眉:“那你想怎么办?”
“我去欧洲。”厉卿把桌上的钢笔当作飞镖,丢进墙面上的世界地图里,插入象征剑桥的城市红点,“那里更方便行动,我会想办法申请交换的。”
曲霆深思片刻后同意了。2010年秋天,十六岁的厉卿做了整容手术,跨越亚欧大陆飞到英国,开启长达八年的旅欧生活。他完美地执行完各项任务,数次被逼入绝境又化险为夷,游走于刀剑之上,却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分化为黑暗哨兵的迹象。中央塔甚至派人假意追杀过厉卿,想尽一切办法为厉卿制造麻烦,全都无功而返。
2018年,厉卿从瑞士启程,抛下亲手制造的腥风血雨,回到他的故乡。
而中央塔迎接他的礼物是一份调令,直飞云南。
褚央听得入神,嘴里咬着营养液吸管:“云南?我记得你不是大连塔的首席吗?”
“大连塔那边只是挂职,飞机刚降落到北京我就被带去边境,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换。”厉卿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褚央,“我在金三角做了两年卧底,协助警方破获一桩大案之后才调回北京。”
“卧底?”褚央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颇为担忧地看着厉卿,“缉毒……吗?”
宣江地处内陆,毒品这个词语离褚央很遥远,但他明白缉毒警察有多危险,打从心底里敬佩这些英雄。厉卿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骨头。
“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特级哨兵,执行这些任务总比普通人强。”
褚央伸手往厉卿身后摸,那道陈年旧伤几乎横穿整片背部,很难想象当时的厉卿遭受了多重的伤,连哨兵的自愈能力都无法修复疤痕。
听了厉卿讲他的往事,褚央内心百转千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安慰他辛苦了,还是夸他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原来厉卿说过的话都是这个意思,他的前半生是如此漂泊,哪里还能有归属感呢?
更让褚央惊讶的是厉卿的童年,那段被他遗忘的、过于年幼的记忆,竟然无形之中成为厉卿活下去的希冀与期许。原来他们在世纪之初就已经相遇,兜兜转转还是重新回到对方身边,尽管双方都有了难以言说的伪装,本能却促使他们望向彼此。
那个潮闷阴雨的午后,褚央坐在会议室里,厉卿推门而入。就像命中注定的开场白,他们的眼神带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