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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兴成即便悔恨得想要死过去,他的妹妹也回不来了。
“我也曾经像你一样痴迷过,疯狂过。我深知将几种符箓融合在一起之后的成就感,我试探过禁区,嘲笑过弱者的无能。巅峰时期,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直到我自己遭了报应,行远,如果不是我,你小姑姑她就不会死,你们现在会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姑姑。”
“你们姑姑出事之后,我不停地审视自己。审视的结果就是:是我自不量力。我封印了我过去绘制的所有符箓,从头开始,认真努力地研习先辈们留下来的符箓。我不能再亲眼看着至亲之人离去,我宁愿平庸也不想再因为符箓伤害亲近之人。”
亲人被自己绘制的符箓炸成了血沫,宁兴成悔了,怕了,退了……他宁愿做一个被孩子唾弃的无能父亲,也要求稳。
宁兴成眼皮跳了两下,声音变得急促:“当年看到你开始绘制多功能符箓时,我又急又怕,怕自己多说多错,引得你基础不稳走了歪路,又怕你有朝一日会步入我的后尘。可能是过犹不及,我越是着急,你越是不上进。我心想,是不是我们宁家气数尽了,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成了这幅模样?”
宁知张张口,吼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阿爹……”
十年前他和宁兴成闹得水火不相容,爹越是骂他,越是逼他,他越不想按照他的心意做事。最后父子两渐行渐远,若不是这次太过思念家人,他压根儿不想回来。
现在他的修为比在宁家时精进了许多,能看透的东西更多。宁兴成非打即骂言语诋毁的做法确实有问题,但是当时的他连跑都跑不稳,却满脑子都想着飞。本该打基础的年纪却荒废了修为,若是长此以往,整个人就废了。
宁兴成深吸一口气,“你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即便你是我的亲子,我希望你能青出于蓝,我的一些做法和行为也确实不妥。你的不上进和吊儿郎当其实是对我的反抗,而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我是个失败的爹,没能教育好你。万幸你入了个好宗门,教你明事理,教你好好修行。无论你将来是做体修还是做符修,我觉得都可以。”
宁知惊讶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爹的双眼:“阿爹?”
有生之年,他竟然在他爹的口中听到了“可以”二字?那个对他严苛要求,最终完全失望的爹,现在竟然认同了他?
宁兴成正色道:“修行不易,即便你对我心里有怨气,也不能荒废自己。宁行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着,切不可耽搁自己!”
宁知鼻尖酸涩,跪得笔直:“是。”
宁兴成怅然道,“你已经入了无极仙宗,是宗门弟子。宁家的家规无法再左右于你,看在我和你是血脉至亲的份上,爹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宁知抽抽鼻子,瓮声瓮气道:“如果是让我放弃绘制多功能符箓,孩儿不能答应。”
之前他们父子吵闹成那样,无非就是因为他执意要修行多功能符箓,他爹冷嘲热讽软硬皆施,就是想让他放弃。宁知觉得他爹还是不希望自己走上他的老路。
可宁知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听到姑姑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放弃,要不然姑姑的牺牲算什么呢?
宁兴成身体一颤,悠悠转身,一字一顿道:“爹方才说了,不会干涉你要走哪条路,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能做主。符箓之路难行,越向前越是举步维艰。爹认怂了,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但是你不同,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
“爹只求你,平安康健。不要急于求成,不要以身涉险,不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小一张符箓能保命也能催命,修真界没有几个符修研究过多功能符箓,越是修行到以后,越是凶险,有可能一张符还没画完符箓就炸了。身为符修,肯定会受到最直接的冲击。
宁兴梅金丹修为都被他筑基期绘制的符箓炸成了血沫,等宁知结丹化婴,他绘制出的符箓破坏力只会更强更可怕。
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宁兴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幼子,心情非常复杂。时间最残酷,十年未见,宁行远高了也结实了,可他眼底的执着从没消散过。这孩子憨直,即便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
宁兴成轻叹一声,侧身轻轻拍了拍檀木箱子:“这是我绘制的一些符箓,里面有我的一点心得。你带走,希望能帮到你。”
“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师长。希望将来的你,不要同我一般。”
宁知身体猛地一僵,眼眶快速红了起来。
他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像看不见的刀子,曾经一刀刀将自己割得遍体鳞伤。午夜梦回时,梦里是和颜悦色夸奖他的阿爹,醒来却只有一句句冰凉的“一事无成”“文不成武不就”陪伴他。
虽说父子之间把话说开之后,应该冰释前嫌一笑泯恩仇。可是宁知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虽然知道他爹是为了他好,但是那句对不起实在说不出口。
他们父子终究一样固执,谁都不肯先说那句对不起。
宁知本来不想哭,可是眼睛像是进了沙子酸涩得难受。他弯下了腰,额头贴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小少年身体颤抖着,大滴大滴的泪滚滚而下,落在石板上形成了一个个深色的圆圈。
最难过时,他想着这辈子再也不想学符箓了,就做个体修,气死他爹。可是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符修的道路上,走的还是他爹铺的路。
宁知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嚎啕大哭,想要将满心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祠堂中烛光摇曳,宁兴成眼中带泪,扭头看向正中间的牌位,眼中有遗憾也有释然。他是个窝囊的人,护不住想护着的人,走不完想走的路。
只希望他的孩子,不要走他走过的老路。
我改了一下,小伙伴们瞅瞅,好些了吗?
第54章
从祠堂出来之后,宁知就像丢了魂似的,一个人坐在院子中面对着紫檀箱子发呆。池砚从他身边游了好几圈,回来之后直摇头:“完了,宁知不会傻了吧?”
池砚当着宁知的面钻进了他的袖子里,掏出了他的储物袋,拿走了他全部的灵石去买大螃蟹……搁往常宁知早就跳起来了,可他现在竟然毫无反应。
这很不对劲啊。
池砚盘着身体眼珠子直转:“会不会他爹对他用了某种术法,他丢魂啦?被夺舍啦?”
眼看池砚猜得越来越离谱,无栖抬手压了压蛇脑袋:“别胡说。”宁家父子的事,他们这些做外人的无法评判,是非曲直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虽然宁知颓了,但是他还得出门。今天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