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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生什么。
何似飞收拾的动作不快,但碍于就那么点衣物和书籍,再慢也不过一刻钟功夫就收拾完了。
他们下楼一道吃了午饭,乔影一言不发的同三人去渡口。
十日前他们在这里送别陆英三人时,有一同窗折柳分给他们仨;现在相送之人只剩下乔影,按理说这回得他来折柳。
乔影记得何似飞不喜欢折枝,那么疏离冷淡的人,偏生对花草又有着别样的怜惜。
他想,管他呢,日后在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呢,就当着他的面给他折一枝柳条,他要心里不舒服才好,不舒服就能一直记着自个儿了。
一直记着自己,就不会忘了京城之约了。
于是他抬指掐断一截柳枝,递给何似飞:“一路……平安顺遂。”
另外俩同窗见晏知何没有给他们折柳的意思,各自折柳送给对方,稍微挽回一点点面子。
何似飞没有立刻动手去接,而是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给了乔影一个拥抱。
一触即分。
看得旁边那俩互相送柳枝的少年嗔目结舌目瞪口呆。
——他俩感觉自己就是来凑数的。
乔影显然也愣住了,此前他们俩最多只是局限于轻轻揽一下肩膀,或者互相握住手腕,都是很正常的兄弟之间常有的动作。
可这个拥抱……这得关系十分十分亲密的友人了。
这份拥抱将他心中排解不掉的离别伤感都冲淡了些,好像在鼓励、安慰他,两年后,一定能在京城再次相见。
偏生何似飞拥抱了还没完,他接了晏知何的柳枝,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单看厚度,似乎得有三四张纸那么多。
他垂下长睫,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早知离别愁绪纷杂,相见时难说出口,故专程书信一封,望知何兄……回去再看。”
乔影眼眶一下红了。
“两年后,我在京城等你。”
船家眼看着时辰快到,叫住岸边的何似飞:“公子诶,还走不走嘞,一会儿再晚些,就不好在天黑前赶到村镇里休息了。”
“走。”何似飞应了一声,抬手轻拍了一下晏知何的肩膀,转身离去。
船只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看不到渡口,当然,渡口边站着的人也瞧不见了。
乔影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眼角已经溢出泪水。
他胡乱一抹,将书信塞回怀中,本想快步回客栈去看,却听到旁边有人说:“老人家,我听说这桃花山上的寺庙是专门用来求姻缘的,对否?”
老人家似乎耳朵不好,于是年轻人又大声问了一遍。
老人家还没回答,旁边摆摊卖橘子的老大爷说:“是啊,不过那都是老早之前的讲究了,现在来拜得可不多了,这说法也渐渐淡了。”
年轻人笑嘻嘻说:“我听我娘说的,她赶着我去拜一拜,来年求个好姑娘。”
乔影心尖一颤,他可是记得,何似飞在这里写过一条祈愿的。
他几乎迫不及待的往山上跑。
那问话的青年见有人上山,原本想叫住乔影结伴同行,可乔影脚步飞快,绕了一下就看不见了,只能悻悻的自己独自上山。
乔影很快就到了那寺庙,他沿着记忆去找寻何似飞绑红布条的窗棂,修长的指尖拈过一条条红缎带,一一寻去。
「佛祖保佑信女求一好郎君。周家女,辛丑年四月初一。」
「……和段郎长厢厮守。段李氏,癸巳年十月。」
片刻后,他找到了这在一众婉约字迹中十分锋锐的熟悉字迹——
「望晏知何平安喜乐
壬辰年四月十九·何似飞留」
第85章
他们仨所搭乘的这首乌篷船比何似飞来府城的那艘稍微大一些, 船篷也比较宽敞,放下三个人的书箱后,还能容纳三人并排坐着。
看不到乔影身形后, 何似飞捻着柳枝,进来同他俩坐下。
这俩少年都是陆英的同窗,跟他拜的是一位夫子,年岁十二的少年姓赵, 另一个十四的姓李。他们仨坐在一侧,另一侧垒了三只书箱, 还有船家的石锅和零碎东西,倒也能保持平衡。
此次府试,何似飞所认识的包括陆英在内的木沧县五人中,一共中了三位, 有两位来年得重考县试,其中一个需要重考的就是坐在何似飞旁边的十二岁赵姓少年。
看着船篷两侧不断后退的两岸景色, 想着前路就是县城, 是家, 是爹娘, 考过的少年开始期待着早些回去报喜,而没考过的这小少年……
“我爹娘一定对我很失望了,不仅是他们,还有我叔叔伯伯, 我爷爷奶奶。我读书的钱是爹娘给一部分,公中出一部分的, 这回来县城带了十七两银子, 现在花的一分不剩……关键是还没考过,来年还得重考县试, 又是一笔开销。”
“莫要担心这些,你年纪这么小,明年一定考过的。”李姓少年安慰他。
“夫子原本也让我考完县试之后,压一年的。他说本来今年的县试就只是让我去试试水,晓得县试的流程即可,不指望我通过县试,没想到运气好在倒数第二名考过了,家里人又开心又期待,爷爷奶奶也特别激动,还动用公中的钱让我来考府试……可到头来还是没考过。”赵姓少年垂着头,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苦恼的无以复加,“早知道我该听夫子的话的。”
“你已经很厉害了,家里好不容易出个读书人,你爷爷奶奶都是为你高兴,才给你准备的银钱。”李姓少年说,“夫子说的是过来人的意见,但咱们都是头一回参加科举,你这么小年纪就考过了县试,激动之下想参加一回府试,也是理所应当嘛。”
“可是好多钱都浪费了。”小少年依然难过。
因为对他们学习经历不大熟,一直都没开口的何似飞听明白了,说:“既然觉得浪费了银钱,那就勤奋苦读,早日考中秀才,而且,不单单是简单考秀才,还要去考那前几的廪膳生。这样不仅可以免费进入县学,每月拿四两银子和六斗米,还能有两百亩良田免交田税。很快就能把这些年花的银子赚回来。”
赵姓少年眼睛突然亮了,满含希冀的看着何似飞,说话都结巴起来:“真、真的吗?我、我可以考中秀才吗?”
他们夫子也是秀才出身,听说早些年还是某个村子的穷书生,如今靠着教书在县城买了三进的宅子呢!
“怎么不能?”何似飞笑了笑,“宵衣旰食,勤奋苦学,还能考不中么?”
这下不仅是赵姓少年,就连那一直安慰人的李姓少年也被何似飞这一句‘宵衣旰食’给刺激的迸发了无尽读书热忱。
是啊,他不可能看轻了自己,觉得自己府试排名倒数,就肯定考不过院试,考不中秀才——他就算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