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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摆在眼前。

他一挑眉,转头问门房:“孤能四处看看吗?”

门房受宠若惊,太子虽然没提要看自家公子以前的住处,但他还是从太子主仆二人的对话中窥探出了一二。

只是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记性也不好,干脆找了个从前伺候简寻的仆从,让对方带太子殿下到处走走。

不过敬宣侯府委实不是什么好逛的地方,虽然也是侯府的规格,占地颇大,但府内的各种建筑景致都有些破败了,想来主人家也没那?个心思打理,好好的一个府邸却?显得十分落魄。

府中除了敬宣侯住着的主院还有两个偏院,简寻幼时就住在其中一个偏院中。

沿着水榭长廊走了一路,穿过一片小桥流水,仆从带着太子一行人到了偏院。

隔着很?远的一段路便能看到越过院墙的枫树,早秋时分,枫叶已经泛黄,顶端经常受到太阳光照的部分已然深红,瞧着像是一团火焰在烧灼着。

走进偏院,院中十分空旷,一棵枫树长在中央,看起来有些年岁了,树干粗壮盘结,深深扎根在泥土之中。边上整整四个兵器架子,上面各种刀枪剑戟都有,其中两个架子上的兵器规格比正常的小了许多,应该是专门打造给孩童启蒙用的。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东西了,连点其他的装饰摆件都没有,简陋得可以。

“简公子许久不回来了,最近几年都是在简家老宅居住,这边便荒废了下来。”侍从解释道。

虽说是荒废,但院子里?也打扫得很?干净,是个随时能方便简寻再次入住的状态,用精铁和木头打造的武器架子甚至没有半点腐朽的迹象,说不定已经换过几次了。

枫叶未到落时,零星几片叶子悠悠飘落,落在那?陈旧的武器架子上。

宁修云看着院中的景色,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他却?仿佛能从这一方天地,窥到简寻少年时习武练剑的模样。

估计那?人自小就是会板着脸的小大人,练武时尤为刻苦,把自己全部精力都倾注到这一件事上。

只是就和侯府的下人会称呼他为“简公子”一样,简寻在侯府的过往没受过多少委屈,但也逃不开“孤独”二字。

亲缘断绝,寄人篱下,再安稳的日子都透着一股子苦味。

宁修云幽幽一叹,他自己孤独了一辈子,从未觉得孤身一人有什么不好的。

但真?的意识到简寻形单影只,却?又忍不住心尖酸涩。

原书中青史留名的帝王,称帝前亲友寥寥,称帝后更是孤家寡人,好像逃脱不了这种魔咒。

沈七见?太子目光幽深,隐约觉得自己出了个坏主意,简公子和敬宣侯府并无血缘关系,想来孩提时代也并没有多快乐。

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蠢事,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找补,便有救星来了。

门房脚步匆匆地赶来:“殿下,侯爷醒了!”

宁修云迁就病人,没让敬宣侯前来拜见?他,而是跟着门房去了正院。

敬宣侯穿了一身稍显正式的衣服,站在院中等他,他见?到这人的第一眼便忍不住皱眉。

敬宣侯看起来很?年轻,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没有多少皱纹,只是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那?张脸隐约能看到年轻时风雅俊逸,却?已然被岁月消磨了大半,颧骨凹陷,唇带青紫。

而让宁修云蹙眉的,还是他一头不正常的白?发?。

宁修云第一反应是白?化病,但白?化病会让人时常昏睡吗?

他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不漏分毫。

敬宣侯礼数周全,俯身要拜,宁修云立刻拦下:“侯爷免礼。”

“谢殿下。”

敬宣侯没有推辞,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轻咳了几声才问道:“微臣一直在病中,未曾迎接殿下,还望殿下恕罪。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莫非是寻儿?惹了殿下不快?”

“并非如此。”宁修云摇了摇头,说:“简寻做事周到,孤很?欣赏他。不过孤今日来此的目的也和简寻有关。”

宁修云沉吟一声,屏退众人,只留下沈七在侧,他道:“孤想知道,当年简寻父亲面圣,揭发?江家在当年秋闱中徇私舞弊一事的前因后果。”

敬宣侯猛然抬头,苍白?的脸色都带了几分血气,他心中震惊,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知晓这桩陈年往事的。

简寻父亲当年拿着江家的罪证,本以为胜券在握,但嘉兴帝却?极其敷衍,对江家多番维护,彻查江家的事到底是不了了之。

这件事牵涉到嘉兴帝,那?位帝王当年为了粉饰太平,虽然并未出现流血事件,但相关人员都被下了封口令,向外透露这种丑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到底是谁讲这种阴私说与当朝太子的?莫非是简寻吗?

简寻对太子宁远,已经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吗?

敬宣侯没急着回答,他反问道:“关于此事,殿下了解多少?”

“孤知道江家手中有把柄,所以今上当年并未对江家动手,孤也知道,你与傅如深都希望借孤之手,将江城世家一举倾覆,但因为有过去的一遭,孤下手总要斟酌。”宁修云模棱两可地说着,他并没有提起自己的生母,想试探敬宣侯当年的一次南巡是否还藏着更多秘密。

敬宣侯陡然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权衡面前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是否可信。

宁修云没什么耐心,他抬手向沈七一招。

沈七立刻会意,她将藏在衣袖里?的一本染血的账簿交到敬宣侯手中。

敬宣侯犹疑地翻开,只看了几行字便骤然握紧了书页。

——这是他们?曾经苦寻无果,记录江城世家罪行的玄青观账簿。

这东西居然在太子手中。

原来如此,敬宣侯一直不明白?为何?太子对简寻青眼有加,如今看来当初简寻血洗玄青观时或许正巧被太子的护卫撞见?,对方甚至给简寻收了尾,拿到了这唯一的罪证。

敬宣侯稳住心神?,长吁一口气,道:“殿下高义……只是您若想彻底肃清江家,恐怕今上才是最大的阻碍。”

敬宣侯双目陡然锐利起来,说话毫不留情面,他审视着面前的青年,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番大不敬之语并未让太子动摇分毫。

宁修云:“孤早就有所猜测。侯爷但说无妨。”

敬宣侯轻叹一声,说:“江家最可能拿到的把柄,大概是今上争夺皇位之时戕害手足兄弟一事。”

“当年的先太子宁鸿朝,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被今上派人毒杀。”

敬宣侯张口道出一个惊雷,宁修云顿时讶异:“侯爷是说,江家也参与其中?”

敬宣侯解释道:“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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