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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道,就算不派守卫,也没有人敢在醉风楼放肆,尤其是江城权贵。”

沈三不太理解,照太子这么一说,醉风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护佑,震慑着江城的所有地头蛇,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甚至狂傲得连守卫都不用心安排。

修云从他手里接过账册,翻开查看。

沈三做事细心,这本账册是独属于云公子一个人的,只记录了超过百两的大宗赏钱,从云公子以琴曲出名开始,到半月前为止。

账册约莫三寸厚,每一页都是醉风楼借由云公子,从那些富商权贵身上榨出来的。

修云翻看的速度很快,沈三站在边上跟着看,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能看得清的。

该不会只是随手翻翻?

沈三这个念头刚浮起来,就见修云将账册展开在了其中一页停住了。

上面的记录很有意思。

江城守军陈教头、江城守军吴教头、江城守军樊教头……

这一整页上清一色都是江城守军教头,给出的赏钱节节升高,很像是相约来醉风楼消遣,最后为了一个清倌攀比上了。

而名册的最后一页,是“江城守军孙教头”,赏钱是一千两。

修云手指点了点上面记录的数额,觉得有趣,他问:“江城守军,有这么多油水可捞?”

沈三一咧嘴,这种军营里的烂事他再清楚不过了,解释说:“底层兵卒自然是没有的,不但没有,还会被兵营长官压去不少,这压着压着呢,俸禄就没剩几个子儿了。都进了上面人的口袋,层层盘剥,获利者最多的,除了兵营主簿这种有机会修改账册的文官,就是管理兵卒的教头们了。”

“江城每年上缴的赋税都那么多,当地的守军……月钱比国都只会多不会少。”

修云说:“这个姓孙的教头,应该有别的钱财来源。”

沈三答:“殿下英明,这人母家有商贾背景,的确是这群人里最阔绰的,”

修云笑意渐深:“武功不低,年岁不大,长相周正,不是轻浮浪子。”

随着修云对这位孙教头的推测一一说出口,沈三下意识在脑海中模拟出了一个形象,并和记忆里的一个身影逐渐重合。

沈三目露震惊,迟疑道:“他就是……伪装成强盗,冲撞车队、趁乱劫走云公子的人?”

修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位云公子有些手段。他恐怕也知道若是赎身失败,自己会遭灭顶之灾,提前从自己的客人里选了一个合适的吊着,预备的就是这种时候。”

沈三感慨:“他向我们求救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我们的目的地也是玄青观。”

“可这江城哪里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驻军营里更是龙潭虎穴,他既然那么想自由地活一遭,那就暂时,让他跑吧。”修云悠悠地看了沈三一眼。

云公子一旦出了驻军营地,有机会回到江城,就会发现有人在假借他的身份,到时候修云的这一出戏可就唱不完了。

沈三立刻点头应是:“属下明白。”

*

另一边,简寻离了醉风楼,有些魂不守舍地回了驻军营。

傅景今日没有喝酒买醉,而是拿了笔墨纸砚摆在石桌上,泼墨挥毫,听见简寻跃入院中的声响,头也没抬,说:“呦,今夜回来得早啊。”

简寻闷闷应了一声,手里捏着紫檀匣子,一撩额发,在傅景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了。

“你何必这么麻烦,城里城外地两边跑,直接回侯府住不就行了?”傅景说着,在宣纸上又落下一笔。

简寻这每日来回往返,傅景看都看累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那么有精力。

江城驻军常年待在城外驻地不挪窝,也很少征兵,每月除了既定的俸禄账册要统计,兵营主簿这些文官都要闲得发霉,和守军一起被迫吃空饷。

每日点不点卯也没人追究,简寻还不如常驻城内。

简寻眉毛一皱,说:“叔父旧疾复发,需要静养,我不便回去打扰。”

傅景语气凉飕飕地说:“是不想打扰还是不愿意相见?你前些年不愿回江城,除了为了精进武艺,也有这个原因吧?”

“我与叔父并无

亲缘关系,我所做之事逆天而行,叔父还是早日与我划清界限才好。”简寻语气越发冷淡,并不想在此时再提这件事。

傅景是个人精,见简寻不想提,他便住了嘴。

他今日也心情不佳,否则不会不知轻重地在简寻的痛处上踩。

傅景写着写着,心情逐渐烦躁起来,把手里的笔一扔,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炸出一团黑墨。

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的是先贤的一句好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傅景和简寻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傅景和简寻不同,夫子曾说他是有天分的人,若是一心科举,如今指不定已经连中三元、进士及第。

但傅景对此不以为意,简寻私下里问过对方,为何不参加科举,傅景只反问:“再走一次家父的老路?”

简寻盯着宣纸上的字迹看了两眼,略显潦草,不是傅景的寻常水平。

书卷压着的层叠宣纸,让简寻无端想起了修云桌上的纸张,对方的字虽然和傅景的风格不同,但水平居然不相上下。

简寻也听过传言,说醉风楼的云公子很有才情,但修云在那种地方,如何养成了如今这样宽阔的眼界和脾性?

他心底浮起些许疑惑。

正想着,傅景忽地把宣纸抽走收了起来,简寻立刻回过神来。

傅景拍了拍衣摆,也在石凳上坐下。

两个心情焦躁的人相顾无言,发现彼此都有心事遮遮掩掩不愿明说。

傅景也不细问,只说:“说说吧,简公子,今日分明是去见心上人的,却愁眉苦脸地回来,不顺利?”

简寻沉默了,他摩挲着紫檀匣子,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他其实不想和傅景说修云的事情,傅景流连烟花柳巷,自身却厌极了那种地方,也厌极了那里的人。

“我做了让他厌烦的事。”简寻斟酌着说:“我如约给他带了簪子,但他以为我想和他一刀两断。”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傅景艰难理解,只得出简寻不会与人交往、情路坎坷的结论。

他一抬眼,问:“那你是真的想和他一刀两断?”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于我有意……”简寻总觉的,修云即便是专注地看着他时,目光深处也涌动着让他说不清的情绪。

起初他以为那是修云为权、钱对他的算计,但经历过今日的事,简寻明白他想错了,比起能从他身上得到的身外之物,修云更想要别的。

比如,他这个人。

傅景见状,直言道:“不管他是否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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