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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辜者鲜血染就的富贵。
修云见后山风景秀丽,比那小小一方院落广阔太多,才让护卫营将尸骨暂时安置在那里,希望大仇得报的可怜人们,魂归故里,早登极乐。
真相虽然暂时不能昭告天下,但也算是给生者聊以慰藉。
“恕属下直言,若是没有护卫营的人扫尾,那位公子恐怕还会留下蛛丝马迹。”沈三看不出修云对那人究竟是什么心思,但这不耽误他想试探几分。
大启朝男风盛行,皇室之中,有龙阳之好的人也不少,但都是养在宅里当个玩物,无名无分,从大启开国至今,还没有男子成婚的先例。
太子从前向来奉行生人勿进的准则,河畔一夜之后,甚至连宽衣都拒绝侍女服侍,怎么会想起和一个男子一度春宵,就为了玄青观惊鸿一瞥?
沈三的确好奇,那位几次出入雅间的男人,在太子心中究竟几斤几两,这也方便他们日后做事,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知道些轻重。
修云抬眼看他,似笑非笑:“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哪比得上你们经历过千锤百炼,护卫营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干脆解甲归田吧。”
修云会在上元夜以“莽夫”评价他的萧郎,原因正在于此了。
那人赤诚,心怀善意,愤世嫉俗,行事却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并不会怜悯自己刀下的恶人,下手也足够果断,只是还不够细心而已。
没关系,他很有耐心,总会看到对方成
长到让他满意的样子。
八个月,还是太长了,若是没有个顺眼的人在身侧,修云想不出要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
沈三低声下气地“唉”了一声,道:“公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心下已经把这个趁虚而入的男人记在了小本子上。
太子无欲无求的模样见多了,乍然听到这般护短的话,沈三竟无端有些欣慰。
这位不知名的公子,怎么说,也得是个太子侧妃的地位吧?
沈三揣摩着主子的心思,又问:“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调查那位公子的身份、家世背景?”
“还用调查?”修云一挑眉,指尖在桌上的腰牌上敲打几下,说:“江城权贵出身,母家姓萧,本家从前名声很响不过如今没落,还能得傅如深看重……皇商曲家,将门钟家,还有……敬宣侯。无外乎这三种出身,虽说他是何出身我都不在意,但这傻瓜也一点都不会遮掩。”
他的萧郎恐怕到现在还在纠结,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这个身份卑微的小倌呢。
殊不知修云哪里在乎这个,他只想要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沈三怔愣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公子怎么确定是这三家?”
修云拿起汤羹喝了一口,解释道:“从江城县志上看,傅如深和江城各家来往都不少,毕竟当年他初来乍到,江城修路防洪筑城,哪一样不要银子,只能从这些人手里捞。不过这人手段了得,迎来送往,都只是表面关系,能得他看重的也就这三家了。”
沈三:“……属下受教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更偏重武艺的护卫营统领其实没能理解其中的关联。
可太子所提出的三家,的确是江城之中唯三和傅如深交情深厚的。
只不过,沈统领知道这些是得益于护卫营的暗中调查,太子则是,仅仅靠那点流水账一样的县志。
沈三暗自心惊,他原以为太子要了些江城县志只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只凭一些文字记录,太子就已经将江城的势力看透了。
“除了那些县志,还有别的书简吗?”修云漫不经心地问。
江城县志数目颇大,但修云的阅读速度很快,几天功夫就见底了。
他记得自己和沈三讨要打发时间的读物,对方还带了其他的。
沈三点了点头,说:“县志是从江城衙门库房里偷的,剩下那箱,是离开车队时候带的……”
修云略一皱眉,问:“是什么东西?”
沈三答:“是圣上当年的南巡记档,随行的中书令刚刚走马上任,没什么经验,就抄录了一份做参考。”
南巡记档……
修云眯了眯眸子,他突然想到,这玄青观不仅仅是江城的一个香火旺盛的道观,还是得过嘉兴帝赐名的“洞天福地”。
“晚些时候送过来。”修云说道。
沈三:“是。”
修云这才拿起碗碟开始用膳。
沈三毕恭毕敬地站在边上,却发现修云的食量似乎比白日里还少了些。
等修云停了筷,他忍不住忧心忡忡地询问:“公子,可是饭食不合口味,还是身上不爽利?属下还是回车队找太医给您瞧瞧吧?”
怕不是昨夜伤到哪了?
修云“啪”地放下碗碟,睨他一眼,说:“滚出去。”
“是!”沈三一个激灵,带上残羹冷炙忙不迭地跑了,走到门边又突然回身请示:“那……屋顶上的护卫还要继续撤走吗?”
言下之意其实是想问,那个未来的太子侧妃还会不会来。
修云轻笑一声,说:“撤。”
他知道,那人一定还会来的,毕竟他说出了那样的请求。
因为萧郎的心啊,太软了。
*
简寻当然不知道修云给了他什么样的评价,这会儿他才刚刚抵达城外驻军校场。
校场不比城内,夜里十分寂静,只有巡逻士兵拖沓缓慢的脚步声。
简寻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向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成想刚进内院,就被守株待兔的傅景抓了个正着。
寻常主簿的舍院并不是两人同住,这是仅属于他们两个的优待。
简寻翻墙进门的时候,自己唯一的友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放着酒盏。
见他进来,傅景一拍桌面,说:“总算让我逮到你了。简寻,今夜你必须坦白,说,你今日入城又做什么大事去了。”
傅景衣衫凌乱,脸颊泛红,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明显是有些醉态了。
不过人还算清醒,还知道自己眼前的是谁。
“没什么。”简寻应了一声,略过这个醉鬼往里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件要紧事,回头问:“有人和我求一只秋海棠簪子,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江城哪里能买得到?”
简寻平日里要么练武要么琢磨着做大事去了,哪有时间逛江城的店铺,这会儿难免有些局促。
傅景掏了掏耳朵,一脸怀疑:“我说简公子,你不讳世事也要有个度啊,这东西随便哪个胭脂水粉店都能买到,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简寻一愣,回想起修云和自己说话时担忧的神情,总觉得不像做伪。
对方是真心请求他带一只簪子过去。
“不会,他说得很郑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