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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寻制止道:“不必了。”
“可是……”少年欲要争辩,修云却打断了他。
“你眼前的这位少侠腰缠万贯,不在乎这几枚铜板,你若有心,以后遇上同样的事,也帮扶一把就好。”
少年嘴唇嗫嚅几次,附身一拜:“两位公子高义,在下铭记于心。”
少年道了谢,抱着自己的木牌、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两人才骤然发现,这少年有些跛脚,难怪被纠缠的时候迟迟没能退避开。
简寻将那块碎银收回钱袋子里,目光低垂,迟迟不言语。
明明架也打了,人也救了,简寻却总觉得胸口一团郁气难消。
修云看着觉得有趣,猛地抬手拿下了帷帽给自己戴上,见简寻下意识回头看他,修云轻声说:“我倒不是觉得不值当,只是公子想过没有,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那孩子太多钱财,怎知他离了你的视线,不会再被人盯上?”
“公子有仁厚之心,可外人未必会善待这份好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跛脚的少年拿着碎银,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只等到走入昏暗之处,钱财立刻就会易主。
修云从不吝以最深的恶意揣摩人心。
简寻沉默了,说:“是我考虑得不够妥当。”
简寻看着少年的背影离去,片刻后又想起什么,拖住修云的手,把钱袋子轻轻放在他掌心。
“给你。”简寻一脸严肃地说:“今日出门走得急,没带多少。都给你。”
第6章
简寻想得很简单,醉风楼一向是天下富人争相前去消遣的奢侈地,里面的清倌就算不是云公子那样的头牌,但月钱也绝对不止简寻钱袋子里这个数,何况那日他还……
简寻一阵暗恼,出门前他没想太多,随手拿着日用的钱袋子就走了,这会儿多少有些囊中羞涩。
手上莫名多了一个钱袋,修云原本脱口就想打趣:“这是终于想起我身价颇高,想一掷万金了?”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人跟个木头似的,他随口说的胡话都会当真,前一次就把他当做想要威胁对方的小人,这次调笑的话一出口,怕不是又要落个嫌贫爱富的名头。
这人就能坐实他上元夜献身只为钱权的猜测了。
真是个呆子。
于是修云话都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把钱袋子按回简寻手里,从里面摸了几枚铜板拿在手里,说:“这些就够了。”
简寻面带不解,看着修云走向了附近一个可供游玩的摊位。
摊位的生意十分红火,不少人围在一个架子前,看着一个青年站在那里翻转上面串着的木牌。
青年起初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犹豫,每翻一个,下一个总能刚巧翻出相同的花色,老板则在边上记录着数量。
但很快,青年的动作慢了下来,翻出一张牌子也迟迟找不到相对应的另一张,错了三次之后,老板敲了一下旁边的小锣鼓。
这老板是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人,虽长相普通,但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些独属于奸商的狡猾。
“好——挑战到此结束,这位公子的最终成绩是9对,很遗憾,没有奖品。”老板声音遗憾地说着,表情却一点都不遗憾,看起来满是赚到钱的喜悦。
“还有其他人想试试吗?价格便宜,童叟无欺,只要7枚铜板,获胜就能拿到一枚金元宝——”
众人隐晦的视线落在木架旁边摊位的盒子上,盒子里铺着一层红锦,锦布上放着一枚金
元宝。
然而等老板身边的几个高大健壮的护院上前,威胁的眼神向周围一扫,那些还没生出的觊觎之心立刻被按了回去。
财帛动人心扉,“金元宝”这三个字对在场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个天文数字,但看到方才那位最有希望的青年失败,周围人即便垂涎,也都有些踌躇不前。
现场一阵低声私语,片刻后老板又高声问了一句:“还有那位好汉想参加?”
然而在不少人自信满满上前,却又落魄收场之后,旁观者已经丧失了拼拼运气的欲望。
“陈兄已经是我们这群人记忆力最好的人了,我们其他人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不了不了,有这钱不如去前面买个烧饼填填肚子。”
人群逐渐散开,老板顿时一脸遗憾地转身收拾摊位。
“能让我试试吗?”修云拿着手里的铜板缓步上前,轻声询问道。
“当然欢迎,公子您稍等!”有钱赚,老板顿时笑开了话,转身手脚麻利地把木牌子翻回原位。
等简寻走到摊位边上时,老板已经开始给修云介绍起了游戏规则。
“公子您请看,这架子上串着九九八十一张推牌,39对同花牌,三张花纹独特的单牌,在我点燃这一炷短香之前,公子可以尽量记住所有牌面的样式和位置,随后我会将架子翻转,点燃这炷长香,公子即可进行翻牌。有十对正确,可以从奖品一区任选一个奖品,有二十对正确,可在奖品二区任选一个奖品,全中,即可带走最终大奖——一枚金元宝。但是,只要犯错三次,游戏就结束了。”
规则讲到最后,老板伸手指了指架子旁边的摊位,分了三个部分,第一部 分最低等的奖励里面都是些寻常物件,最次等的宣纸,未裁剪的麻布,甚至连捆成一捆的木材都有,十分廉价,看起来连参加游戏的钱都赚不回来。
第二部 分,大多是些小巧好看的工艺品,发钗、璎珞、佩环,应有尽有。
至于第三部 分,就是那枚被几个护院看着的金元宝了。
修云将手里的铜钱交给老板,说:“开始吧。”
“嘚类,您请好了。”老板点上一炷短香,估计还没有修云的一根手指长,随即架子一翻,展示给修云看。
简寻站在一边,看着那炷短香从被点燃开始就以不正常的速度飞快燃烧,没多久的功夫就烧去了一小节。
那架子上的花牌就更有猫腻了,正常人一打眼看去,甚至会有一瞬间觉得那些牌都长得一模一样,单独花色的三张牌不仔细瞧,和别的牌根本看不出区别。
这种时间,这种牌面,简寻自己都没有把握能翻出二十对牌,更别说拿走那枚金元宝了。
简寻皱了皱眉,明白了,这老板多半就是个骗子。
拿金元宝做诱饵,给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修云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眼前甚至还有帷帽在遮挡视线,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慌张。
等短香燃尽,老板敲了一下小锣鼓,点燃那炷长香,宣布修云可以开始了。
长香的燃烧速度就很正常了,袅袅上升的青烟宣告着时间的流逝。
修云缓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始翻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