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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的李泽昭,踩过院外唯一小段泥土路之后,脚下显得泥泞不堪。
“你们俩等会——”
李斯安放下刚抬起来准备进院儿的脚,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翟纭一路从院子的另一头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你们想怎么糟蹋我的院子?”
李斯安这才看到自己的鞋上沾了些泥巴。
翟纭是一个瘦削、五官柔和的女人。她今日把头发别在了脑后,脸看上去很有气色。虽已显老态,但后天的好心态为她抚平眼角的皱纹,更添一层优雅的气韵。
“妈妈,想我了吗?”李泽昭冲过去抱着翟纭,调皮地转了个圈。
“哎呦,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翟纭嫌弃地说,眼里却始终充满慈爱和宠溺。
“哪有,我在妈妈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可以撒娇的,”李泽昭看着李斯安说,“对不对,哥哥?”
李斯安坐在院墙边石凳上擦鞋子的动作一顿,但不想琢磨他话中的含义。
“昭昭,又长高了,比你哥哥还高了现在。”翟纭打量着李泽昭,感慨道。
翟纭给他抽了一张湿纸巾,叫他把鞋擦干净。
李泽昭小时候的确惹人疼爱,可怜、瘦小的身躯令女人天生的母性光辉充分发挥,不到半年翟纭便已不再排斥他。
尽管这是她丈夫外遇的孩子,她还是接受了。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接受了这个孩子是和李斯安拥有相同血脉的兄弟。
她真心喜欢李泽昭,但更多是因为一个母亲的自责。
翟纭的婚姻并不圆满,年轻时与丈夫感情不和,多有争吵,导致李斯安长大些变得性子冷淡、孤僻,不喜与人亲近。她真心希望他能有个伴儿的同时,也希望,这个孩子能替自己弥补对于李斯安的疏忽和亏欠,给他一份迟到的陪伴。
“妈,进去吧。”看着翟纭跟李泽昭两人的身影,李斯安道。
“走吧,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李泽昭从车上拿出一个礼品盒,说:“进去吧翟女士,进去拆我给你带的礼物。”
“神神秘秘的,妈妈这里什么都不缺。”
饭桌上,李斯安话不多,大部分他都是在听他们讲。李泽昭和翟纭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在国外的生活,时不时说个笑话把翟纭逗得笑个不停。
突然,他停了下来,吃了一口米饭,旋即一脸坏笑道:“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带嫂嫂回来?”
翟纭看了眼安静吃饭的李斯安,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叹口气道:“你哥哥不在这儿呢吗,你自己问他呗。”
“我问过了,哥哥小气死了,不肯告诉我,”李泽昭说,“哥哥跟诗诗姐什么时候订婚?”
“前些日子是听说诗诗要订婚了,”翟纭说,“是跟别人。”
李泽昭“噢”了一声,淡淡道:“是吗。”
“可是……”
李斯安放下筷子,平静道:“昭昭,好好吃饭。”
第6章 06
翟纭停下看了眼吃饭的两人,犹疑着轻声道:“儿子,你不会不喜欢女孩子吧?”
“咳咳……”李斯安被母亲突如其来地一句玩笑话呛到,捂着嘴咳嗽不止。
李泽昭马上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翟纭递了张纸巾给他,说:“慢点。”
李斯安咳得满脸涨红,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李泽昭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轻拍着他的背,问道:“好点儿了吗?”
翟纭道:“我给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妈,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吗?”
“我觉得可以啊,”翟纭笑道,“妈是很开明的,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没关系。”
就以李斯安这种性子,哪天他说要出家或者给她带回来一个男儿媳妇,翟纭都不觉得奇怪。
李泽昭支着下巴瞧着,不说话,只盯着李斯安脸上那种略显不自然的神情。
“妈……”李斯安无奈打断母亲的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俩快点吃。”翟纭手一挥道。
第二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李斯安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助手医生跟一个护士口无遮拦地讲话,只被李斯安扫了眼,立刻闭了嘴,之后便感到被冰水浇过似的战栗。
待他走了以后,助手医生搓了搓手臂,说:“我去,李医生的脸色也太难看了。”
护士捣了捣他:“嘘,你主刀四五个小时脸色肯定比李医生还难看。”
回了办公室,段淮刚好在。他看到李斯安一脸疲惫的模样,从抽屉里拿了一根棒棒糖。
“干什么?”李斯安接过来问。
“一副行之将死的模样,你脸上白得像个鬼啊,”段淮抬了抬下巴指着糖说,“吃点甜的,补充点糖分。”
李斯安嗤笑一声,说:“不过是四个多小时,这点儿程度倒不至于。”
“你今天开车来的?”段淮问。
“嗯。”
“我送你吧,看你这样子我不太放心,”段淮起身,脱了白大褂,“正好我去你家附近办点事儿。”
“好吧,多谢。”
李斯安把糖放在桌子上,掏出手机却看见了好几个李泽昭好几个未接电话。
他下意识想回拨过去,但一瞬间的犹豫却令他停住了,只是在微信上回了一句:
下午在手术。
傍晚的时候李泽昭给他回了条消息,说要晚点回来。
晚饭后,李斯安坐在沙发上看书。母亲的一句玩笑话令李斯安整天都心神不宁地陷入思考。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是娶妻生子、家庭美满,还是离经叛道或永久独身一人。这些对他而言都是遥远的。他现在唯一在做的,只是避免发生令人遗憾的事情,不去触及那些危险的、禁忌的东西。
门外响起按密码的声音,李斯安闻声抬头,看到李泽昭头发湿漉漉地进来了。
“怎么弄成这样?”李斯安丢下手里的书,走过去说。
“外面太热了,我跑着回来的,”李泽昭连忙躲过李斯安的查看说,“我身上太难闻了哥哥,都是汗,让我先洗个澡。”
说完他进了浴室。
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李泽昭阴沉着一张脸,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给浴缸放水的间隙,他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阴郁少年,紧闭上了双眼,似乎正竭力忍着什么。
下午李泽昭去了医院,原本是要接李斯安下班的,但他却看到段淮亲密地揽着李斯安的肩膀,两人说笑着离开了。最后段淮上了李斯安的车。
段淮是李斯安的朋友,也是与他为数不多的关系好的人。
那个女人好像是没什么威胁了,可李泽昭忘了还有一个人呢。
李斯安心性冷淡,可他能轻易地对段淮笑。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