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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别咬自己,”徐应白也不管人听不听得见,皱着眉头道,“听话。”

付凌疑居然真的不再咬了,他眼睫颤抖着,呼吸和心跳快得吓人。

然后他一口咬住了徐应白的拇指。

徐应白:“………”

昏了之后胆子倒是大。

说咬或许不太准,因为徐应白一点也没觉着疼。

那锋利的犬齿只是很轻很轻地磨着他的指节,十分小心翼翼,跟寻求慰藉似的,徐应白觉得这点力气都没自己养的那只小奶猫来得大。

徐应白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人都伤成这样了,咬了就咬了吧。

第36章 大梦

仰啸堂的雅室内, 大夫小心地将付凌疑腰腹处的飞刀取了下来,然后用烧过的刀刃剜去烂肉,用银针将付凌疑腰腹那的豁口给缝起来。

那刀泛着蓝色, 一看就知道刀身抹了毒。但好在不致命——应是刘莽为了留活口没有下死手。

徐应白沉默着坐在床侧, 左手指节被付凌疑牢牢握在掌心。

寂静的雅室里面, 只有大夫缝针时付凌疑忍不住发出的闷哼声。

“主子,”孟凡推开雅室的门,一边狂擦冷汗一边道。“刘大人在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七皇子殿下被软禁了。”

徐应白皱起眉头:“软禁……”

刘莽软禁魏珩,目的还是要对自己下手, 这样一来, 很多事情都很明了了。

私联皇子,乃是大罪, 但以自己如今的军功权势和声望,这样的罪名也并不致命……况且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证明他教导魏珩是为了谋权篡位。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端,徐应白每次都会让魏珩将带走的书拿回来, 做过批改的文章也全都烧毁。只是千防万防……还是让刘莽钻了篓子。

现在魏珩被软禁, 即便他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自己仍然会被定罪——毕竟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啊。当年刘莽能捏造假的文书杀武安侯三族, 今日就能如法炮制给他定罪。

毕竟这不是什么难事, 魏珩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一旦被软禁, 他哪里也去不了, 谁也见不到,那些所谓的证词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避无可避啊……徐应白眸光一暗。

另一边, 大夫刚刚给付凌疑缝好腰腹间的伤口。转身对徐应白道:“这位公子伤得重,不过身体底子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今夜和明早恐怕还要烧几次,烧起来也骇人,徐公子,您今夜派人仔细盯着些,熬过去就没事了。”

徐应白闻言回过神来,轻声道:“多谢大夫。”

那大夫又开了两副药,嘱咐了好几句,说若是烧退不下来,就赶紧到医堂去找他。

徐应白温声道了谢,让孟凡把大夫送出去。

孟凡送完人折返回来,对徐应白道:“主子,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看着,没事的。”

一旁站着的暗卫闻言也频频点头,连声附和。

徐应白长舒一口气,语气温和:“多谢,不过你们头儿不松手,我走不了。”

几个人定睛一看,他们头儿这时候确实还紧紧握着徐应白的指节,一副守财奴拿到了宝贝死也不肯松手的样子。

孟凡觉得要是徐应白的手强行抽出来,付凌疑会疯。

而徐应白明显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刺激付凌疑。

孟凡“啊”了一声,迅速拉着几个暗卫出去了,还不忘回头道:“那主子咱们就在外面守着!您要是有事招呼一声就好!”

徐应白朝他们轻点了一下头,房门就轻轻关上了。

雅室内只剩徐应白和付凌疑两个人。

徐应白垂眸看了付凌疑一会儿,抬起自己还能活动的手,把付凌疑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一点。

付凌疑还在发烧,人睡得很不安稳,他哆嗦着,全身上下都在颤。

他在做梦,嘴里发出混乱如呜咽的呓语。

徐应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付凌疑。

雅室安静得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一如当年那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错综复杂而又混乱无比的梦境里面,付凌疑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嘶吼声,人却在南渡的船只上,坐在前世自己的身边。

走马灯一样的场景晃在眼前。

徐应白着一身白衣,他苍白而消瘦,曾经修长漂亮的手指节几乎只剩皮包骨。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这几个月里面,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能救的同僚都救了,能用的兵马都用了,有些事情,即便是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是挽回不了的。

雍州混战,四方皆乱。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可挽回。

他拨弄着自己面前的棋盘,神色难辨。房间里面烛火摇晃,他眉心那一点朱砂失了色,不再鲜红。

过了一会儿,徐应白抬起眼,难得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付凌疑。

几个月的相处,从一开始的敌视与相看两厌,到现在能够和平共处,徐应白有时会感慨,好在身边还有个人,不然该有多寂寞。

只是面前人对他印象应该不怎么样。

啧,徐应白想,谁会对一个严肃冷淡时常罚人的人印象好。

“南渡事了了,”徐应白将棋子一颗颗放进棋娄,温声对付凌疑道,“我遵守承诺,放你自由,你走吧。”

“不。”付凌疑听见自己回答。

徐应白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笑了:“不?”

付凌疑盯着他,开口道:“你这样,能撑到回到长安吗?”

“……我命硬,”徐应白沉默了一瞬,他敲着棋子,灯花下落,细碎的灰洒在桌子上,“能撑到的。”

“倒是你,该去外面看一看,”徐应白道,“不然老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

他顿了一会儿,说:“那样不好。”

“还记得吗?教你习字时,我同你说过,你不能只会杀人,”徐应白缓缓对付凌疑道,“那样是过不好的。”

付凌疑看见自己沉默着。

“去看看吧,你就当圆我的愿了。”徐应白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付凌疑猛的起身,将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

他叹了口气,搓着自己冰凉的指节,声音平静,不见起伏:“我这辈子,没机会再去看一次了。”

“若是你愿意,以后你要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徐应白继续敲着棋子道,“就写信寄给我,说不准我还能帮你解决。”

付凌疑指尖摩擦着衣服,忽然抬起头看向徐应白,他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那我能去长安找你吗?”

徐应白手一顿,随即答道:“自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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