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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付凌疑闻言却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徐应白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上。

“外臣无旨不能留宿宫中,臣也要告退了。”

魏珩点了点头说:“好,今日多谢徐大人。”末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歉意道:“恕我不能相送。”

“徐大人……”魏珩忽然又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徐应白,“我……我能……”

“……”徐应白盯着魏珩惨白冒冷汗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唉……”

还是个孩子啊。

如果没记错,魏珩现在也就十四岁,没比谢静微大多少。

“殿下若是不嫌弃微臣才疏学浅,”徐应白解下自己的玉佩递出去,“可以凭这块玉去找微臣。”

玉佩触手生温,魏珩惊喜地看了一眼,正欲道谢,徐应白已经转身出门,衣摆飘过洒下一地月光。他身后跟着的那位带刀侍从转着手里面的匕首,目光在他手里面的玉佩停留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结果第二日清晨,魏珩发现放在床边的玉佩换成了一块漆黑的令牌,上书“徐府”两个大字,牌子下面压着张纸条——“此物同样能出入太尉府,我同你换。”

“还有,不许告诉徐应白!”

字写得凶神恶煞,上面沾着几滴鲜红的血,仿佛是一种威胁,魏珩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把那块令牌握在了手里。

第7章 道经

十月廿二,肃州。

狂风大作,黄沙与飞雪混合在一起,卷走枯枝荒草,噼里啪啦打在肃州牢固的城墙上。

城墙底下是冻死的百姓,一个四五月大的孩子哭声细碎,细瘦的手臂拍打在面容青灰,已经死僵仍死死抱着他的母亲脸上。

小孩哭声渐渐微弱,很快就被风沙掩埋。

墙内的州牧府里面烧着炭,暖融融的,几名泼辣奔放的胡姬轻纱裹身,手指在胡琴上翻飞,边弹边跳,还时不时向周围的人投去狡媚的目光。

杨世清酣畅淋漓地喝酒吃肉,他的下首坐着一个穿着乌厥服饰,腰间配着弯刀和狼牙的男人。

这男人约摸二十来岁,生得极其俊美,高鼻深目,眉长唇薄,皮肤是被阳光晒出来的古铜色,两边耳垂都挂着金玉制成的耳环,可见其身份尊贵。

“阿古达木王子,”杨世清笑眯眯的,脸上的肥肉一层挤着一层,“咱们中原有句俗话,叫“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阿古达木鹰一般的目光冷冷扫过杨世清。

杨世清耸耸肩,对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视而不见:“今年收成不好,我们肃州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余粮卖给你们呢?”

阿古达木眼中有痛色一闪而过,冷冷道道:“中原人,你承诺过会给我们供粮。”

“那也得我们有粮啊,”杨世清摊手,嬉笑道,“给了你们乌厥人,我们吃什么?”

“再说了,你们现在有银钱买吗?”

“这世道不好,又年年闹灾荒,你们乌厥除了手里的弯刀还剩什么?”杨世清语重心长地劝道,“阿古达木王子,要我这个粗人来说,你们还是去抢吧!”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阿古达木语气极冲,“但是我们遇上了你们陛下的军队。”

他们第一次受到了这么强烈的抵抗,坐镇军中的人极会调兵遣将,即便有杨世清派来领路的中原人,他们竟然也没有攻破哪怕一座城池,甚至连原来攻下的城池都被大晋军队重新夺回来了!

鏖战四月,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拿到,反而折兵损马,死伤无数。

“……那也是没办法,”杨世清打着哈哈,“谁知道朝廷派来的竟是个狠角色。”

阿古达木:“…………”

阿古达木没再和这只狡诈的肥狐狸继续说话,他只是往杨世清前面那几盘肉碟投去一眼,捏紧了茶杯。

没过半晌儿,他就起身离开,杨世清乐呵呵地送他走,恨不得他走得更快些。

“王子……”迎上来的侍从庆格尔泰欲言又止,“怎么样?”

“借不到。”阿古达木戾气极重,“杨世清这个老东西……他不想帮我们,和中原的战斗让这个懦夫害怕了。”

庆格尔泰忧心忡忡:“可是黑蛇部和图狼部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就要饿死人了!”

饿死人不是小事,乌厥部族茹毛饮血,要是饿得被逼疯了,杀自己部族老弱妇孺也说不定。

“…………”阿古达木咬着牙,“那就去抢!”

大漠狂风大作,冷风从嘉裕直下再往东行,吹进了长安城。

立冬已过,长安开始下雪,雪不大,细细密密的落在枯枝上。

徐应白穿着黑色的大氅,正坐在亭中与梅永下棋。

棋盘上黑白二子错落而行,梅永一身常服,须发斑白,思考片刻落下一颗白子。

徐应白看着棋盘一会儿,遗憾道:“梅先生,我又输了。”

梅永哈哈笑了两声:“是应白手下留情了。”

亭外细雪簌簌而落,微小的雪声窸窸窣窣的,徐应白抬起头,呼出一口白气。

梅永也看向外面的雪色,过了一会儿开口问徐应白:“你师父近日如何?”

徐应白转过头,揉了揉冻得发僵的手,温声道:“师父说他近日在参道,应是闭关去了,我替师父谢谢梅先生挂念。”

“哼,参道,”梅永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去,“他倒是说得出来。”

徐应白垂下眼睫,并不过多言语。

忽然亭外一阵劲风袭来,徐应白右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探,只是抓了个空,紧接着,怀里忽然被塞了个汤婆子。

踏雪而来的人一身阴戾寒霜气,塞完汤婆子后在一边站好,脸上仍严丝合缝地戴着那张紫金面具。

暖烘烘的汤婆子让徐应白冻僵的手指恢复了一些活力。

“你的侍从倒是体贴,”梅永抬眼看了一下这贴心侍卫,忽而愣住了,“……你是……”

徐应白手指摩挲着汤婆子的纹路,转头对付凌疑不紧不慢道:“你先退下。”

付凌疑几乎是在徐应白话音落下的一瞬就毫不犹豫地踏出了亭子,雪落了他满身。

“他是……”梅永语气有点不确定,“付家的?”

“是,他是付家的遗孤,”徐应白解释道,“我将他从大狱里面捞了出来。”

梅永一瞬间有些失声,缓了一会儿问道:“你救他是为了什么?”

谢旷教出来的这孩子,梅永心想,虽然与谢旷性格迥异,但是心眼却和谢旷一样多,千儿八百个数也数不清。

因而梅永当然不会以为徐应白把人捞出来是因为好心。

“我记得先生和武安侯私交甚笃,武安侯被降罪时,您也求过情,还因此险遭杀身之祸,”徐应白笑得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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