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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们,除了上教谕的课时,相互能照一回面,其他时候,基本都在各自房里忙碌。至于忙些什么,恐怕也只有自己知晓了。
而原本座无虚席的守文亭,再一次空空如也了起来。
有好几次,林远秋夜间上茅厕,都能看到好些同窗房里还亮着光,包括周子旭亦是,可见都还在挑灯夜读呢。
此情此景,林远秋心中自是万千感慨。也感叹古人学习的不易,这不,就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拜师机会,大家已差不多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不说旁人,他自己也是如此,这会儿已是亥时末,自己不是照样还未睡觉。
……
到了乌静先生讲学的这日,林远秋也和其他学子一样,带上了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篇策文。
只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林远秋带上文章的用意比其他人要多上一层。
那就是,哪怕没被乌静先生看中,能得到他给自己的文章点评也是受益匪浅的。
礼学堂里聚满了人,大家都伸长脖子翘首以盼,林远秋和周子旭来的迟了,只能坐到最后一排。其实也不能说他俩来得晚了,应该是其他人来得太早才对。
林远秋和周子旭怎么也没想到,好些同窗居然早饭都没吃,就来这里占好位置等着了。
唉,只能说他俩还是太嫩了点啊。
约摸过了一刻钟,就见几个教谕陪同一位瘦小的老者走了进来。
林远秋看到,那老者虽两鬓斑白,可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从黄教谕几人对其的敬重程度,可见这人应该就是乌静先生了。
众学子忙起身行礼,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终于见到了真人,大家心里自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乌静先生也没耽搁,抿上一口茶后,就开始了今日的讲学。
到底是满腹经纶之人,哪怕只是一个最是寻常的《大学》开篇,也能让乌静先生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说出不一样的见解来。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知鸟乎?”
“曾子有云,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林远秋跟周子旭坐得远,是以,哪怕两人把手举的再高,也没轮到答上一题。
一番讲学结束,乌静先生喝了一口茶,接着起身走下讲台,随后在林远秋和周子旭的惊诧目光中,把两人手里的文章接了过去。
方才自己提问时,就见两人把手举得老高了。观他俩至多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还只是小孩子呢,这会儿自己若再不把他们的文章接过来,想来会哭鼻子也说不定。
乌静先生如是想着。
而林远秋和周子旭,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此刻见乌静先生已摊开文章看了起来,两人忙从座位上站起,而后垂手恭立,准备凝神聆听。
其他学子自是满眼的艳羡,就连黄教谕几人,也对乌静先生方才的举动有些惊讶,只以为林远秋和周子旭这是有幸入了先生的眼。
而翻着文章细看的乌静先生,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原以为二人小小年纪就已然中了秀才,想必在时务实事上定有不俗的见解才是,现下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特别是其中一篇,通文看下来,除去生花的妙笔,就没见有几处实质性的东西。
乌静先生只以为林远秋在文笔上的过多描补,实质是为了掩盖自己见识上的不足。
他平素最不喜投机取巧之人,看到这样的文章后,已自动把林远秋划分到投机钻营一列了。
莫说目前自己暂没有收徒的打算,真要是有,这样的学生,肯定也是不要的。
若林远秋知道,自己绞尽脑汁在文笔上花的努力,会被乌静先生误会成投机取巧的话,想来定是欲哭无泪的。
考虑到两人的年岁,乌静先生没当场给出评语,只提笔在文章末尾写下了批语,算是与人留了脸面。
等林远秋双手接过文章时,总觉得瘦小老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让自己有种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错觉。
正因为这个眼神,使得林远秋没敢当场去看批语。
而一旁的周子旭,已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文章翻至最后一页,可等他看到上头写着泛泛而谈四个字时,眼泪差点都飚了出来。
林远秋也看到这四个剜心的字了,只得拍了拍周子旭的肩膀,以示安慰。
哪知等林远秋回到宿舍打开自己的文章时,发现他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那个。
只见文章末尾出,正龙飞凤舞的写着:多下苦功,投机取巧要不得。
……
第90章 听到
回到房里的周子旭,越想心里越难受,真没想到自己下了大功夫写出来的文章,却只得了一句泛泛而谈的批语。
周子旭心想,泛泛而谈可不就是肤浅的意思吗。
要知道,乌静先生的学问可不小,虽算不上名响四方的大儒,可经他手教出来的学生,有出息的就有好几个呢。
这样一名博才多学的老师,给的点评自然不会有错的道理。
但这可是“肤浅”啊,用心写出来的文章居然只得了个肤浅的评语,那往后自己在举业上还有希望吗?难道这辈子只能当个秀才了?先前自己可是跟祖母保证过要当上大官的呢。
想到祖母,周子旭眼里开始裹泪,心里的难受又增加了几分。
转身吩咐书砚别跟着他后,周子旭就快步往林远秋这边来了。
听到敲门声,林远秋忙拉开抽屉把策文往里一塞。这样的批语他自己知道就行了,要是被人看了去,可丢不起这个脸。
林远秋觉得,自己四十多年的“老心灵”从来没像今天这般脆弱过。
哪知把门打开后,比他更脆弱的周子旭就抹着眼泪进来了。
“林兄,你说我会不会也跟叔爷一样,哪怕再努力,再付出心思,这辈子也只能是个秀才了啊?”
周子旭一跨进门来,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可是听祖父说过的,当年叔爷也是在十几岁时就考中了秀才,可到了乡试这一关,一直考了二十多年都未考过。
后来还是因为不想再蹉跎年岁,才放弃举业,在镇上开了私塾。
想到这里,周子旭更是泪目,难道往后他也得开私塾去?
可是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当夫子怎么办,也不想想,那些皮娃儿多让人头疼啊。
显然,曾经也是皮娃儿的周子旭,已然忘记自己让人头疼的事了。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如玉翩翩无双了,拉起衣袖把眼泪鼻涕一抹后,继续问道,“林兄,你说我还有考中乡试的希望吗?”
这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模样,让林远秋简直没眼看。
他有些想笑,又觉得太不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