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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奈何与益州相隔甚远,又兼内乱频频,非良主也。”
“为何不是袁氏?”
张松敏锐的问道。
袁绍拥天下大势,即使官渡战败也难以撼动他的地位,只要他养精蓄锐,暂且退守,最有可能平定天下的人还是他。
法正大笑,“袁氏?沽名钓誉之辈耳!我所向乃天子也!”
有点狂妄,甚至绝口不提曹操,却也符合法孝直的性子,张松想着。
虽然说来可笑,如今最大的政权正统性竟然掌握在一个阉宦之后手上。
他严肃了眼神,颇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既然孝直有此意,私见荀清恒却是不妥。”
如今成都城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御史中丞,多跨出一步怕是就得被贴上什么标签,弄不好还得被刘璋当成外贼看。
想起那位与荀公达同族出身的御史,法正略有些失神,他遥望向了北方。
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愿倾向于曹操,曹操手下的集团已将成型,很难再令他插足进入,可形势却不得不如此。
四周皆非雄主,无一争之力,荀公达荀休若取汉中,两个亲曹派扼住巴蜀咽喉,要想在乱世有所作为,他必须得给自己早做准备。
不做曹氏臣,也未必没有其他的路。
他向张松拱手。
“我与子乔乃至交,如今尚有一事须麻烦子乔。”
张松侧耳倾听。
“望君举荐我出使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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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沥沥,荀晏一脸恍惚的在听师弟骂骂咧咧。
他似乎见证了自己师弟是如何从一个沉默寡言,踏实能干的小白兔一步步进化成了祖安黑兔子。
杜度喝了口水,不冷不热问道:“荀君听明白了?”
荀晏连连点头,乖顺的捧起药碗。
他得脑补一番,他喝的不是药,喝的都是真金白银。
这般一想他莫名就笑了起
来,险些呛着了药,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没有吐了他的真金白银。
师弟眉头一拧,想了想还是安慰自己别跟病人计较,要是给人真骂出了个好歹怎么办,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华元化的性格那么糟糕,要是天天面对这种人,确实得狂躁起来。
……这样一想突然就佩服老师多年如一日的涵养好了。
杜度离去时正逢荀缉进来,他看了看那医者不加以掩饰的神色便明了,心下略有些无奈,待人走后忍不住问道:“叔祖何必戏耍杜先生?”
荀晏眨了眨眼睛,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承认自己有时候的恶劣心思。
……他只是看师弟可爱又较真,想逗逗而已。
“益州士人倒是很有意思。”
他模棱两可的说着。
他见了许多有些底蕴的士族世家,有些对他不假以辞色,有些则颇有些向他示好的意思,欲送家中子弟到他身边,而其中则是东州人益州人皆有。
谈及正事,荀缉不由放下先前的话题,转而思忖着说道:“法孝直其人,虽略具才华,却是心思过重,乡闾之间皆言其人无行,与此人来往,还请叔祖多加慎重。”
品行有失……
荀晏眼疾手快取了片蜜饯扔嘴里,含糊的问道:“那阿缉如何想的?”
荀缉阻止不及,只能将那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蜜饯碟子挪走,他抬眼道:“可用,但不必尽信之。”
甜意丝丝缕缕的在嘴中化开,盖住药材的苦涩,荀晏含着那抹久违的甜意舍不得咽下,他想起了那日见到的年轻人。
可能是虚长了别人几个年头,又出仕多年,他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觉得像在看小辈。
数年来为刘璋冷落,坐了几年冷板凳,那张狂的性子却也不改改,他忍不住想着那日的情形,前面几句话还好,谦谦君子,多说几句就暴露了本性,自傲与张狂实在殊于寻常士人。
也可能是他边上皆是内敛的人,族人皆是如此,连最是张牙舞爪的郭奉孝平日里对待外人性子也是极为冷淡的。
倒是让他想起了在许都坐冷板凳的祢衡。
一般来说,他认为中二病是还缺少现实的毒打,很显然,法正同志被刘璋毒打了几年仍然初心不
改,也不排除现在的是已经改过的版本了。
但人嘛,能用就行!
他又问:“那阿缉如何想的自己?”
荀缉一怔,即将加冠的年轻人看向容貌仍然年轻如二十出头少年的叔祖,青年面上少有血色,眉眼柔和,他耐心的又问道:“公达欲令你随我离去,此事你是何想法。”
碍于身份,自入成都城以来,荀攸少与他见面,但却将他的长子安排到了他身边来侍奉,言下之意已然不言而喻,他想叫荀缉离开巴蜀。
或许是向中央表示他的立场,又或许只是单纯想让长子去朝中发展,但他等了这些时日,却并未等来荀缉本人的想法。
荀缉沉默了片刻,起身长揖道:“我愿随叔祖离去。”
荀晏扶起他,握住他的手臂坐下,犹豫片刻后才问道:“汝父在益州,平日饮食作息如何?”
荀缉如实仔细答道,又添一句,“只在下值后多饮几杯,阴雨天腿上会有些不适。”
“叫他少喝点,该针灸敷药时不能省。”
荀晏说道,话落才发觉自己大概说了句废话。
“晚些时候我嘱咐于阿适,”他捏了捏眉心,顿了顿又道,“还是我自去与他说吧。”
荀缉应道,看着眼前人的神色劝慰道:“大人正值壮年,身体一向安好,叔祖不必多虑。”
荀晏心中默念着壮年二字,也不知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
靠马蹄与人力行走的时代,路太遥远了,入一次蜀就是险阻重重,谁能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他实在恐惧看到身旁亲近的人鬓角新添了银丝。
[往好了想,]清之说道,[你觉得自己活得过他吗?]
荀缉看到叔祖突然撑着头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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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等到了秋天,刘璋出兵宜都郡南郡。
益州有荀公达在,几乎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反曹行为,甚至他在某些程度上觉得,若是能里应外合,雷霆手段镇压反抗大族,未必不能速取益州。
只是现下绝非取益州的时机。
一是关中未定,栈道难行,二是曹操主力
在北方,无暇派兵镇压益州,即使是夺得益州也难以守住,只需一场叛乱就皆化为一场空。
不如暂且与之连合,逐渐软化益州大族的态度,温水煮青蛙慢慢侵蚀。
就如同荀攸一直在做的一般。
他来时孤零零,离去时带着个大侄孙,一群不知不觉被塞进来的世家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