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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给自己解释。

荀彧已经把他挪回了床榻上,方才挣扎下衣裳凌乱,荀彧抚过他微微敞露的领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低声问道:“伤在何处?”

荀晏已经凝固成水泥的大脑缓慢的运转,终于想起了荀彧说的是什么了,他那见了鬼的,拿来做戏的伤。

他在荀彧的目光下解了衣裳,心中安详至极。

下腹部的刀伤休养多日终于愈合,只留下一道不算好看的疤痕,以及腰腹之间不时的隐隐作痛。

他有些忐忑的抬眼,眼前这位在许昌大权在握的荀令君正平静的看着他的伤口,面上无悲无喜,仿佛正在审阅一份文书战报一般,荀晏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他忍不住,他开始和荀彧科普起了他挑选的角度和用力的科学性,然后他被荀彧抬手打断了。

荀彧抬手轻轻划过那道伤疤,青年人的身体并不如他的面容一般好看,到处都是征战在外留下的伤痕,经久难消。

他将人重新塞回了被窝里去,默默叹了口气。

“兵者凶煞,此番调你归许,还望好生休养,”荀彧说道,“掌兵之事,还是放下一阵子。”

颍川荀氏自曹操微末之时投奔,如今已可谓是颍川系的代表,不论在外的族人,仅论曹操阵营,荀彧主内,荀晏主外掌兵,贸然使后者放权,其实不能算一种理智的决策。

灯火摇曳,外头天色愈发黯淡,荀晏垂眸不语。

他是幸运的,来到乱世,没有投身为黔首流民,自幼就有家族父兄的保护,按照那既定的路线走,只要曹操顺利拿下北方,那大势便已定,要保全宗族,甚至于昌盛皆非难事。

可他所见的如焚炉般的乱世,剑刃所染的、已数不清的鲜血都做不得假。

所以他又能做什么?

他能在有限的,不知多久的时间里做些什么?

“皆听阿兄所言。”他低声应道。

荀彧却心下莫名一沉,没有因族弟乖顺的表现而感到放心,反而想起了先前张机曾与他说的,清恒于治病一事上颇为消极……

“华元化,张仲景皆医道圣手,许都多医,纵使不可痊愈,亦能缓解,”他宽慰道,又忍不住提及,“清恒虽善岐黄,然医者不自医,切莫因此自困。”

荀晏笑了起来,杏眼弯了起来,神似不知世的少年人。

“阿兄多虑了,”他声音轻快了起来,“晏医术不精,自然还得靠老师,更绝无自弃之念,还请兄长放心。”

“文远督粮往官渡,”他转而提到如今的时局,“不知司空战况如何?”

他从下邳出发后一路都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是晕车外加用药的缘故,以至于对于近来的事情都一抹黑了。

荀彧看了他两眼,终究是本性温柔,尤其还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他说道:“司空率兵夜袭,火烧乌巢,毁袁氏粮仓。”

荀晏脱口而出:“如何得知?”

袁绍大军众矣,对于粮草的防卫应当是重中之重,怎会轻易被人知道了位置,还被得手了?

门外有侍者送了饭食,荀彧也不欲叫人服侍,自己接过,一边说道:“许攸叛为曹,献策烧乌巢。”

“其家人私自倒卖军粮,犯法被抓。”

荀晏虽不认识这个人,却知道他是袁绍的谋士,更有荀彧那句‘许攸贪而不治’。

“张郃本为攻曹之将,听闻乌巢被烧,遂降曹。”

张郃之降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荀晏想着,他几乎可以预见曹操的胜利。

“若论用兵,当世少有人能出司空左右。”他叹道。

“嗯,”荀彧将碗递给他,“需喂狸奴否?”

荀晏看着他,见兄长清雅的面容上并无调笑之色,他咽了口口水连忙摇头。

他又不是手残了,更加不是变成了什么三级残废,哪能到这种地步。

粥食清淡,一看就是照顾病人的,荀晏没忍住往荀彧碗里瞅了瞅,失望的发现兄长和他是同款病号餐。

他扒拉了两口实在没有胃口,又忍不住问道:“司空近日将归许?”

荀彧瞥了他一眼,有些人就连用饭都自有一番风度,分明只是清茶淡饭,却硬是能看出个高下,对比物是边上有一口没一口已经丧兮兮的不明生物。

“食不言。”

荀彧简短的说道。

好吧。

在外面浪久了逐渐放纵不羁的荀晏重新闻到了家里的味道,他规规矩矩的用餐,恪守礼仪的擦嘴

,再兴致勃勃的看向了荀彧。

“养病之人最忌思虑过多,耗费心神。”

阿兄这次看上去不大温柔了。

荀晏呆坐许久,后知后觉的想一个问题。

他应当不是被一撸到底,他还是个御史中丞,总不能他年纪轻轻就要践行尸位素餐这一词了。

但看着荀彧的神色,他没敢说话。

门外有年岁不大的小孩在张望着,自以为无人知晓,荀彧的神色软和了下来,他挥了挥手,将那孩子唤了过来。

“今日课业可完成了?”

小孩乖巧点头,一边又好奇的不时偷看边上的荀晏。

荀晏瞅了好几眼,惊恐的发现这小孩似是……似是荀彧的崽,荀恽。

可他分明记得这个崽还是个很小的、天天要听故事特缠人的崽子,眼前的却已经是个大崽了。

“恽儿还记得小叔父吗?”

荀彧笑着问道,所幸荀恽比较给面子,记性很好的想起了这个一跑多年的小叔父,没有让荀晏陷入某种莫名的尴尬之地。

荀晏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阿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是隐隐有些许谴责。

他表示他也很委屈啊。

下一瞬他便听见荀彧用平日里温和又可靠的语气对着荀恽说道:“你小叔父少年时最善经义文学,五岁治《春秋》,无所不通,日后你与兄弟若有疑问,大可询问你们小叔父去。”

“总归他这段时日都会待在家里。”

荀晏顿时眼前一黑。

他在二人的目光下强撑着笑了笑:“都是阿兄过誉……我荒废多年……”

“清恒不必过谦。”荀彧叹道。

……那是过谦吗!阿兄你是把我教大的!我什么德性,睡了多少课你不知道吗!

荀晏突然就明白了荀彧给他安排的活。

……在家带崽子。

真是叫人眼前一黑呢。

荀恽是个好孩子,他很快接受了他的小叔父多才多艺知识渊博的设定,旋即他忧心忡忡的说道:“那小叔父还是先保重身体,恽儿不会常来打搅的。”

啊不,他觉得他还是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

待荀恽离去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荀晏本以为自己昏睡了大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但可能确实是精力不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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