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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要吓坏小侄女了。

荀晏慢吞吞想着,他确实觉得自己挺有分寸的,那种伤放在一个正常人身上大概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放在他自己身上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失血与并发症,和他本身的一些问题,好像看上去会有一些吓人。

总结来说是有一点点小翻车。

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清之不加以掩饰的嗤笑声。

“小舅舅!”

荀安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她轻轻靠近了床上人,细细看了看他毫无聚焦,似是含着一层水雾的无神眼眸,待她欲伸手摸摸那人的

额头时,却又见那病人轻轻歪过了头去。

那只冰凉的手虚虚松开了她的手,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面色仍然苍白而消瘦,但又格外的清醒。

“我醒了。”

荀晏有些疲惫的说道,声音很轻,却又叫听到的人莫名安下了心。

待其余人走进这间满是苦涩药味的屋子时,那面上毫无血色的青年已经斜倚在床边,肩头披着大氅,微阖着双目听着旁人在念诵公文,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又睡了过去。

一行人几乎不约而同微微放轻了脚步,只是还未走上几步,床上的人便抬起眼皮看了过来,眼神清洌洌的。

“不要这样,”荀晏说道,“我相信我离死还是挺远的。”

“口无禁忌!”

诸葛瑾低声责备道,崔琰表示附议。

荀晏闷闷笑了一声,不敢太大动作,怕伤口又崩了。

他要止个血有点困难,也幸好他当时没有往要害戳,不然他怕是能直接梦见大人揪他耳朵了。

他示意几人坐下,自己则接过方才正在被诵读的公文,随手翻过一页页的名单,这些都是在那场宴席上被清除的名单。

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医工感觉自己的脊背正在接受酷刑,这一个两个的都往他身上戳,他心中叫苦不迭,悄悄抬头看看,得,这又是一位祖宗。

这祖宗向来喜欢自己开药自己诊脉,若不是这回有外伤,怕是也用不上他来。

他被盯得实在受不了,尴尬的咳嗽一声,正欲开口,却见那祖宗似是若有所感抬起了头,向他微微一笑。

一瞬间,被医书支配的苦痛回忆似是又一次降临。

荀晏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丝毫没有威胁无辜路人的愧疚感,他敲了敲竹简,冷不丁说道:“听闻关将军已至下邳城下?”

诸葛瑾面色微变,不着痕迹与身边人对视一眼,方才说道:“车公已出城交涉,不必担忧。”

荀晏颔首,换了个姿势,双手捧着一杯热水,语气平和,“兄弟遇害,心生愤怒乃人之常情。”

他慢条斯理的继续说着,“关将军想要见我,那见上一面也无妨。”

“不可!”



有何不可。”

他叹息道。

关羽自小沛而来,已围了下邳数日。

他在沛城惊闻义兄义弟遇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他的兄长与三弟皆是武艺超绝,怎会轻易被人行刺。

他一路风尘仆仆,面容憔悴而冷硬,右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长刀,眼眸中却燃着能灼伤人的怒火。

简雍捂着脸颓然坐在一旁,他的身侧是前几日堪堪赶到的糜竺,这位徐州有名的富商形容毫无商人的气质,反倒是一副名士之风,如今他眉头紧锁,身上细软金贵的布料被他捏得满是褶皱。

“以宪和所言,那日逃脱者皆言乃是刺客所为?”

糜竺问道。

简雍几乎是从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极其沙哑。

以这位徐州刺史的谨慎,真的会让刺客入下邳犹如无人之地吗?

况且他们与曹操相背,袁氏毫无理由突然向他们下杀手,还是以这种叫旁人都人尽皆知的方式。

“荀清恒称病在府,那日以后不曾出现。”

简雍低声说道。

“先生不必自责,”关羽霍然起身,一把长须凌乱也不曾照料,“待关某先斩了那荀晏小儿,再去青州取袁谭人头。”

“二将军!”糜竺怕他气疯了,连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却见帐外小兵急匆匆赶来,同样大喊一声将军。

“将军!城内言荀使君欲一见将军!”!

第120章

关羽会不会一上来就一刀把他砍了?

荀晏曾经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他现在来见他了。

为了双方的人生安全,他们没有约在城中,更加不可能在关羽的中军,他们约在了城外几里的一处小山坡上。

驾车的侍从尽量将轺车驾得平稳,但也架不住这种轻车几乎没有任何防震措施。

其实几位先生都是极力反对的,甚至欲一同跟来,只是终究都拗不过他,最后只是令他多带了一些侍从。

其实带不带也无所谓,关羽之勇天下闻名,他若是想取他性命,带多少侍从都无济于事,更遑论他现在本人还是个三级残废的状态。

遥遥的已能看到那鹤立鸡群的身影,荀晏叹了口气,借着身旁亲卫的胳膊下车。

“荀君,”那亲卫不无担忧的唤了他一声,他能明显感受到身旁人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扶在他身上的手臂似乎自骨头里泛出冷意,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可须仆背负?”

荀晏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现在面色应该不大好看,四肢仍然因着失血泛着凉意,夏末的阳光照在身上都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下腹部的伤一跳一跳的疼,牵扯得仿佛心脏也在一跳一跳的疼。

可能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默默接过了侍从递来的拐杖,本来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上这个,想想还是拿着了。

所以关羽在小山坡上等人,等着等着就等来了一个看上去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看上去确实是病得不轻,光是走上来这几步路,不仅一路被搀扶着,另一只手还拄着个杖,待人走近后才见着面色很差。

平日里这人就是肤色冷白,不见血色,如今更是惨白,额边尽是虚汗,唇色惨淡中泛着一种有些不详的青。

关将军兴师问罪的那口气陡然就卡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他确实想过一刀砍了这人,反正他大哥本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现在一看倒还真有些像是传言所说,被刺客重伤后侥幸逃脱。

他下意识没有怀疑眼前之人的伤势有假,一来确实是病重的模样,二来……他很难相信有人敢自伤以取信于人。

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玩笑事,若是一个不走运,伤口感染一命呜呼可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他不愿相信眼前人敢冒这个险,更何况此人身体本就不算结实。

“刺客一事,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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