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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说不过其余几个嬉皮笑脸的,翻了个白眼叼着饼子到另一头去吃。
他拨开茂密的树枝,嘴里的饼子还没嚼上几下便蓦的皱起了眉,他听到了轻微的大地震动的声音。
他们一伙人虽不过三四十余人,但皆是挑选出来的精兵,并非新兵,而是多年来在别的地方征战多年,幸存下来又流亡至今的老兵,对于这种看似寻常的细微声音再敏感不过了。
他身后的应许见他神色陡然明白,整个人也不怕脏,趴在了地上听声音,不一会便抬起头,压低了声音道:“不多,应有五六十骑。”
剩余的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抓起了身旁的武器,安抚住了身旁隐隐有些躁动的马匹。
不远处,隔着半人高的芦苇杆,马蹄声愈发清晰,从远到近,那是一队身着轻甲的骑兵,皆是能够单手控缰的好手,此刻他们在不远处绕了几个圈,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一众人纷纷下马。
其中几人抽出了刀在四处探查着,将旁的拦路的枝叶砍去,应许一众人不由有些心惊,尚且不知是敌是友,若是被发现,就怕是一场恶战。
虽然他们皆是不怕恶战的勇士,那也奈何不得敌人人数更加多一些。
其中一
人离他们距离相近,砍着砍着便发出一声惊呼,他的同伴连忙看了过来,身后背弓的人也拿下了那漆了黑漆的大弓。
那人骂了几声,向后面摇了摇手,一个人费劲的把自己踩进泥沼里的腿拔了出来,一下子就溅了一身的湿泥巴,一时也没有继续向前探查的心思,骂了几声便退了回去。
“是青州土话。”
待人远去后,应许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青州人不罕见,曹操自己手下有大量青州黄巾军,臧霸手下,荀晏手下皆是一堆青州人,都是在青兖边境募兵而来的。
罕见的是这帮人而已。
寻常贼寇肯定没有他们这般精良的装备,而他们发现异常第一反应是攻击,恐怕也非自己人。
除却自己人外,倒是还有一个地方有很多青州兵。
几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青州袁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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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刘备与袁谭有勾结?”
立于下首的屯长低着头,再一次应是。
反应一直很平静的主君似乎笑了笑,他扶着桌案站了起来,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应许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分明他在战场上也不会有如此大脑空白的时候。
他闻到了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浅淡苦香,似是沉香,又似白芷,他是听说过荀令留香一事的,但他现在又开始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比如荀家人身上都会有一些香味?
他是第一次与不着甲胄的荀君站得这般接近。
“属下推测其必有异心,勾结青州以图叛曹,将军不可不防。”
应许嗓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汝名应许耶?”主君温和的问道,只是相比于询问更似确认,“此番有劳君等,广陵归来未得修整,是晏之过也。”
应许讷讷,他悄悄抬起头,正好看见身前年轻将军俊秀如玉的面容与温和带笑的眼眸,不似手上染血之人,更似常年坐于家中治书学习的不知世事的士子。
年轻的郎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
“刘备远来,势单力薄,图谋下邳之余必然会再择盟友,与袁绍相通也是预料中的抉择。”
他跪坐回了席子上,坐得不是很直,微微弯起了腰,他笑吟吟看着眼前的屯长,面上却没有什么面对大敌的烦恼之色。
“有一事须应君相助,不知君可愿?”
应许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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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好美人。
所以下邳城中的侍女皆是形形色色的美人。
起码这些时日来刘备所见便是如此。
“主公此行还需多加小心。”
临出门前,简雍先生仍然不愿放手,虽然一切都已布置好,但他心中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先生莫忧!”张飞探头,“我自然会保护好大哥,顺道再擒住那荀氏小儿!”
刘备一笑过后安抚好发小,他内里着甲,腰间佩刀,虽着华服,但仍是不似赴宴,而像是上战场一般。
荀清恒意欲借此次宴会将他除去,他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除去对方,平日里二人皆是防卫森严无从下手,机会难得,却也不好把握。
“子仲尚在筹集军资,”简雍见四下无人,握住刘备的手低声道,“如若下邳实在难夺,不若蛰伏以待来日,我等皆不负主公。”
刘备长叹一声,终究是未能说出话来。
他一生起起伏伏,坎坷不断,唯一的大幸便是能有一路以来从不抛弃的友人与兄弟。
“若事生变,宪和携我令,领兵劫持车胄及城中大族。”
他最后与简雍这般说道。
刘备踏入宴席上时,那位出自荀氏的刺史已经早早的坐在了那儿,一人自饮自酌,下首是徐州大大小小的世家与下邳军吏。
别驾车胄与荀晏所置幕僚诸葛瑾皆不在席间,几日前他们便开始告假,可能是发现刘备等人别有所图,二人直接闭门不出,府外郡兵把守,难以窥视,却也未曾出府过。
他与席间几个眼熟的人对视一眼,几人皆是默不作声,按照先前简雍给他的名单,其中应有不少是已经打点好了的。
荀晏手捂在热水杯上,在热气氤氲背后漠然看着底下你来我往的徐州大族,指尖轻轻点在杯壁上,他倏而一笑。
“玄德公,”他起身提起一壶酒,晃悠到了刘备身前,亲自为其斟酒。
张飞两眼一瞪,手刚抖了抖就被自家大哥悄悄按住了,只得委委屈屈的又缩了回去。
那荀氏小儿近在咫尺,头颈细弱,伸手一捏就是,虽然他亦曾见过此人拎刀杀人的模样,只是他同样相信自己的武艺。
但不得不说,即使身处对立面,他还是得承认,这人模样生得确实好。
“荀君为备斟酒,如何自己杯中却是白水?”
刘备眼角余光瞥到,笑而不饮。
“晏不善饮酒,”年轻的刺史面露为难之色,“就怕酒后失仪,叫使君见笑了。”
“大丈夫岂能惧怕这杯中之物?”
刘备提起酒壶,为面前人同样倒上了那么一杯,看着那年轻郎君一口饮下,肤色仍然冷白,只眼眶处微微泛红,呛起了一丝水意,看上去确实是不会饮酒的人的模样。
周边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或明或暗的视线隐晦的望了过来,少有的几个不知事的也被同伴按了下来,嘈杂的宴上一时竟有些寂静无声。
荀晏抬头,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随后他简单的拍了拍手,吓得几位侍卫不知不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