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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易主诸事,他本应是最忙的人之一,哪有空来大发雅兴。

早春的风仍然带着寒意,吹起一片残枝,陈登的声音陡然一静,庭院中便只听得风卷落叶之声。

“司空有危而不自知。”陈登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又轻渺的似是要消散在初春的春风之中,“一山岂容二虎,若是已有所定,还应早做打算。”

打算?荀晏饶有兴致打量了一下陈登,他若是没有记错,陈圭父子早先还应事过刘备,如今倒是对自己的故主上起了眼药。

不,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侍奉过刘备,所以才会有今日的提醒,因为他们心中都明了,那人心中是有大志的,也是最有可能对曹操造成威胁的。

“司空已有打算,”半晌,荀晏答道,“若论有危而不自知,元龙亦当自省。”

陈登因他的反问怔了下,眼前年轻的郎君已漫不经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自顾自往回走。

鲜花似锦,烈火烹油,此危也。

手握广陵兵权,身负徐州重名,攻破下邳先登之功加身,谁人能比陈氏元龙更为显眼。

要担心曹操啊,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几日后曹操再次设宴大会宾客。

只是这回相对来说就更加正规了一些,文臣武将皆是正襟危坐,曹老板先是发表了一系列没什么营养的感谢先帝感谢大汉感谢老祖宗保佑的发言,随后才开始说起了正事。

他将琅邪、东海分为城阳、利城、昌虑郡,以臧霸率其众为各郡国郡守,国相。

此举几乎是挑明了不会干涉臧霸先前的治所,也让泰山群贼顺理成章转变成了泰山诸将,青州事也一概属予臧霸。

再是以功加陈登为伏波将军。

虽仍为广陵太守,但徐州陈氏的权势一时之间也是抵达了巅峰,加之他们多年来在江淮所经营的名声,可谓是映了那句鲜花似锦,烈火烹油。

荀晏随着道喜的诸人一道望了过去,远远的拱手一礼,却见陈登甚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似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促狭的摇了摇头。

为何是那般神态?

荀晏心下尚在疑惑,却听曹老板微微抬手,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曹老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今将上表荀晏荀清恒为徐州刺史,辟车胄为徐州别驾,督昌虑、下邳诸军事。”

啊,上表,表什么?表谁?

荀晏一时有些迷茫,他抬头看去,正好见到曹操也看向了他。

老板的眼神中带着诡异的欣慰,似是在说:惊喜吗?给你画的大饼应验了!

不,喜没有多少,惊倒是挺多的。

席间同僚一静后纷纷来道喜,曹操坐于上首笑而不语,谁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一派眼花缭乱之间荀晏摸着空隙看见了坐在角落里落了个清闲的贾诩,贾公独坐钓鱼船,很稳,也很舒坦的模样。

他企图用手势与眼神进行一下旧识故友之间的交流。

——还记得你的冀州牧吗?

它可能是真的。

贾文和不想理会他并且转过了身子,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荀晏。

待得最后有人欲敬酒时,陈群终于站出来用低气压劝退了一波人。

宴席在夜幕落下时结束,刘备走时路过他时,欲言又止好一番才离去,贾诩目不斜视的快速离开,陈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离去。

像极了幸灾乐祸的模样。

唯有陈群面色不好,他邀荀晏上了他的车。

“清恒娶妻否?”他直白的问道,见荀晏仍旧茫然的模样便干脆道,“不若与司空结为亲家。”

内有荀彧主持朝野,外有荀晏拥一州之力,就怕是真成了荀与曹共治天下,那曹操又如何能安心。

“兄长莫急,”荀晏摇头,“徐州事倒也并非如此,广陵有陈元龙,琅琊有臧霸,所谓刺史其实一个名头罢了。”

名头啊,只是这名头却是过甚,荀氏也不缺这一个名头,陈群叹气,“只怕是危如累卵。”

荀晏莫名有些想笑。

陈登观曹操危矣,他观陈登危矣,旁人又观他危如累卵,这世间事也真是难言。

只是有些事……也确实应该早做准备。

第114章

四年春,曹操军昌邑。

“初河内张杨起兵于东市以应吕布,为其部将杨丑所杀,欲投我曹……”

府上文臣武将俱在,主公端坐于高位,下首一青衣文士正侃侃而谈,不少人都面露喜色,亦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然形势有变,”那文士话锋一转,“眭固又杀杨丑,率其众归顺袁绍,屯射犬。”

诸人不由面色微变,气氛陡然沉重,河内毗邻河北,如今河内生变,北方大敌袁绍怕是要虎视眈眈了。

不少兖州时便跟随曹操的老人长叹一声,神色愤懑。

眭固此人在曹操初得兖州时便屡屡有所交锋,此人乃黑山贼众之一,被曹操大破后险死还生,堪称宿怨,未曾想到此人竟又卷土重来,卷了河内就要投奔袁绍。

恨不得当年没有手刃此贼,酿成此后患。

曹操平静的将下首诸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待诸人讨论逐渐平定后方才清了清嗓子。

“孤欲分兵进军临河,讨眭固平河内,尔等有何异议?”

当即席间有人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军刚伐吕布,如今将士疲惫,且眭固身后又有袁绍,恐怕不易攻也。”

“此话不然,”青衣文士身边素来行事低调的戏姓军师言语温和的反驳道,“岂不闻袁绍悉军攻公孙,如今正是空虚之时,乃用兵之时。”

袁绍与公孙瓒相互攻伐数年,如今袁绍悉军而出围易京,似是这场连年的战争终于要迎来结局了。

只可惜这对于曹操一方并非好事,两方牵制方能此消彼长,若是一方落败,另一方则会兼并四州之地、一家独大、后患无穷。

“宜急攻之,”贾诩少有的开口道,“若待袁绍回军,则河内难取矣。”

曹操抚掌而笑。

“文和之意正合我心。”

昌邑已近济阴,士卒一路来皆已是疲乏,只是如今非能够修整之时,调兵、遣将、派度乃至于物资,一路安排下去后堂上人慢慢少了下来。

最后立于屋内的只有领命后逗留在原地的曹昂未曾离去。

曹操抬眼,放下了手中的舆图与军报。

对于这个长子,他向来

是寄予厚望的,在这一点上他一直很看不起他的发小,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恐怕天下再无人能如此豪气,只可惜曹操对此只是嗤之以鼻。

兄弟之间为着那虚无缥缈的名分斗争,岂不闻逐兔分定一说,祸乱之根便在此,同室操戈可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方才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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