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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白嫩的包子脸端端正正,竟依稀有一些长辈的风范。

荀晏咽了口口水,莫名有些微妙的紧张,他笑了笑说道:

“闹儿这两年长高了许多。



是的,社交场合中遇事不决你长高了!

当初几位族兄好像也是这么问候他的。

荀闳应了一声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荀晏心底默叹,乳名叫安安的姑娘一天天闹腾得很,乳名叫闹儿的却安静如斯,这两人还真是起错了名。

可他分明记得闹儿幼时也是调皮的,在他离去前也并非如此沉默的性子,这两年这孩子似乎愈发安静了。

他走了过去,在稚子身边蹲下,那孩子似乎现在才有了反应,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叔父,调弦。”

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还有点点可爱。

荀晏看向了亭中央的那把琴,荀谌少年时也好音律,常常拨弦弄琴,好不风雅,只是如今在冀州事务繁忙,这等爱好也逐渐是落下了,徒留一把染了灰的琴置于家中。

望着小侄子黑亮亮眸子里少有的期待之色,荀晏突然感到了一些些的头大。

他,对音律可谓是一窍不通,曾经有过把嘉嘉弹自闭的战绩。

“取徵、羽、宫、商、角、徵、羽定弦……”

小侄子没有察觉叔父的为难,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会说起话来倒是滔滔不绝,理论那是一套又一套的,就是荀晏听不大懂。

末了小团子还用一种信任的眼神看着荀晏,他印象里叔父会的东西可多了,玩具木人翻花绳样样都会,调个弦肯定也不在话下吧。

应该不难……吧?

从小动手能力超强的选手开始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硬着头皮艰难的倒腾了几下,收获了一把子刺耳噪音以及闹儿恍然的眼神。

这恍然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荀晏悻悻的放下了手,有些发愁的看着那把琴,神情与年幼的荀闳颇为相似。

“晏不善音律,”他坦白道,“谌兄长却是极擅此道。”

荀闳年纪小小也学着叹了口气,神色老成,但配上稚嫩精致的面容却莫名有些说不出的喜感。

“那大人何时能归来呢?”

年幼的孩童发问道。

他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大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看他了。

荀晏一顿,终究是揉了揉小侄子可爱的小揪揪,保证道:

“马上了,他这两日必会回来。”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只能盼望谌兄长早日归来,莫要伤了他和小侄子的心。

好在荀谌确实是赶在荀晏加冠之日赶了回来,已经而立的男子如今深得袁绍信重,不再轻佻散漫,反倒威严渐重,如今他风尘仆仆,形容颇为憔悴,还是从前线战场上赶回来的。

并且带来了袁绍对无法成为颍阴侯加冠时的宾者的惋惜。

虽然荀晏本人对此并不惋惜。

冠礼通常由父亲主持,但还需邀请德高望重的贵宾来为受冠者加冠。

念及荀晏目前的身份,袁绍或许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且袁公也有意进一步拉拢荀氏,只是苦于自身在前线战场与公孙瓒交战,暂且抽不开身。

州中官吏几次行走,暗示荀氏推迟加冠时日,只是皆被装聋作哑当作没听不明白给糊弄过去了。

若是真添了一分加冠的情分,他日荀晏若是另择他主,来日相见岂不尴尬。

冠礼当日,荀晏少有穿得如此隆重,纯衣缁带,玄衣端庄,如此厚重礼服下,旁人仍然不得不赞叹一番这荀氏子确实生得灵秀,行止间凛然有一番气度,却又并非沉闷古板。

加冠之宾则由张机来担任,荀晏幼时便师从张仲景,至今已十多余年,作为师长与德高望重的医者,张机虽身份不及弟子,但作为师长的德行却是所有人认同的。

古礼繁琐,流程长而枯燥,光是请贵宾来为受冠者加冠就得再邀请。

分明早已经私底下说好了,贵宾仍不能一下子答应主人的邀请,第一次邀请一定要谦虚一下,表示自己才能不够随后婉拒,需主人二次邀请后才能够同意。

荀晏在一旁看着张机一脸冷漠拒绝了大人的邀请,冷不丁笑得一个激灵,随后立马就被荀衍揪了一把,这才安分了下来。

“晏弟已将及冠,不可再玩笑任性。”

荀衍低声说道,作为年长的兄长,他对于这些年幼的弟弟总是宽容而温和,但也是最重规矩的。

荀晏知自己有错,安安分分站在那儿,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一身累赘华服摆在身上

,衬得他一张娃娃脸都愈发端庄持重了起来。

初加缁布冠,从此有参政的权力。

二加皮弁,从此有军事的权力。

加爵弁,至此加冠完成,从此真正成人。

张仲景捧起弟子一头青丝,为其束发,他一向穿着简单,今日也规规整整一身儒袍,乍一看神似哪里来的大儒名士。

他温和的看着自家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弟子,唱道: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

荀晏抬眼,看向了高坐于主位的荀靖。

大人这些年鬓角已然白发苍苍,只是面容看上去却没有那般衰老,身上也很少带着那种老人独有的暮气,叫人一眼便忍不住思索,这人年轻时当是个风华无双的郎君。

此时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中是欣慰与温柔。

跨越了多年的时光,他们似乎完成了很久以前一句不起眼的话,他确实等到了能够在孩子冠礼上取字的机会。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

荀靖走了下来,为其正了正衣冠。

“尔字清恒。”!

第58章

荀晏冠礼过后,荀绲的情况就急转直下。

老先生本来心中的那一口气也散了,前几日还会抓着荀晏的手叨叨着成婚一事,指着荀谌骂上两句,仿佛他的友若还是幼时调皮的少年郎一般,到了后头,便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了。

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喃喃问道荀彧在哪了,他什么时候能回颍川?

乡土难离,人到了最后,总是想要归根的,只是颍川如今在袁术手下,又如何能回?

当年迁族,不少遗老不愿离去便是不愿死在他乡,他们不知道自己去了冀州后,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返乡里。

荀谌在那不知所措,只是偷偷擦着眼泪,讷讷无言,丝毫不见往日里能说会道的模样。

傍晚前,荀绲少有的清醒了,甚至能自己借着别人的搀扶坐起来。

荀晏却眼圈一红,他学医多年,自然知道这并非是病情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只是……阿兄仍未归来。

荀绲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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