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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都是他对程祈撒娇,示弱,程祈永远是铁人般的存在,他摸着程祈的手,“我们先上楼,吃点东西,晚点给你抱,好吗?”

“好。”

吃饭完,这次两人自觉躺到同一张床上,沈夕恒关好灯上床,程祈再次从后面抱住他,没人说话,很安静的抱着。

程祈失眠了,闭上眼全是沈夕恒在船上受折磨的模样,怀里的沈夕恒睡的很安稳。

隔天,程祈是被沈夕恒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沈夕恒不在房间,程祈站在阳台往下看,沈夕恒在一楼扫院子:“你的手机响了。”

“谁打来的?马上来。”

“苏昂。”

沈夕恒听完电话一脸凝重:“小外公出事了。”

程祈上前按住他的肩:“先别慌,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一大早说要来找我们,瞒着苏昂一个人骑车去买票,半路摔了一跤,摔到腰。”

沈夕恒他们在海城的消息是程祈向刘佑昌报平安时透露的,他叮嘱老爷子在家好好休息,老人应该是不放心想过来看看。

“我得回去看看。”沈夕恒说。

沈朝昀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郑骆秋一脸理所当然:“那我也得去了,程祈,你开车吧,坐你车去。”

“好。”

一行人向牛叔告别,临行前程祈往牛叔手里硬塞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以答谢他对沈夕恒兄弟俩的照顾,牛叔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把程祈拉到一边,犹豫着开口:“小兄弟,我看你是真心拿小沈当朋友,那我得给你提个醒,小沈很有可能有那个什么症,我女儿经常提那个词,叫什么,什么郁郁症吧,他之前还自杀过,跳海自杀,后面又自己游上来了。”

抑郁症,程祈心里咯噔一下,“谢谢您提醒。”

“诶,那好,好好开导他,欠点钱没什么,年轻人嘛,总能还得清,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多谢阿叔,我会的。”

路上程祈开车,他全程没说话,心里想的全是沈夕恒以前的笑脸,他不敢把那个小太阳般的人与“自杀,跳海”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越近栖霞镇,沈夕恒越紧张,近乡情怯,路上的每一寸风都带着以前美好的回忆,路过服务区,他想起那年暑假爸爸送他来栖霞镇,经过服务区,他嫌弃下雨地上脏,不愿下车,爸爸将他锁在车内,自己一个人下车,回来时给他带满满一大盒关东煮和一把烤肠,说别的小孩都喜欢吃,刚看到好几个小孩在买。

如今烤肠的味道和关东煮的味道早已在记忆中散尽,爸爸那时摸自己脑袋的触感似乎还在。

又到服务区,程祈问沈夕恒要不要去洗手间,沈夕恒情绪低落,摇摇头说不下去。

郑骆秋从后备箱推出轮椅,带着沈朝昀去透气,沈夕恒一个人坐在车里伤怀。

真的很想念爸爸,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跟爸爸说烤肠很好吃,关东煮很入味。

十几分钟后,车窗被敲响,沈夕恒抬眼,程祈左手端着关东煮,右手抓着一大把烤肠,手里还拎着手抓饼、茶叶蛋,“开门,手占满了。”

沈夕恒怔住,“怎么想起买这些?你不是不吃这些吗?”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服务区的小吃味道不错,刚好看到有卖,趁热吃。”

关东煮还是一如既往的咸,不知道这个服务区的盐是不是不要钱,烤肠还是一样的烫嘴,一咬,汁爆一嘴,沈夕恒大口吃着,眼泪直往下流,程祈不明所以:“怎么了?”

“太烫了,烫出眼泪了,”沈夕恒挤出笑容,将一根烤肠递给程祈,“现在没那么烫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

程祈两口吃完一根,拿出纸巾递给沈夕恒,沈夕恒摇头:“没弄脏,不用擦。”

“给你擦眼泪,想哭就哭,人是感情动物,每个人都会哭。”

沈夕恒用力吸了下鼻子,“那你呢?哭过吗?”

“嗯。”

在沈夕恒的印象中没见程祈哭过,自己倒是在他面前哭过好几回,分开时红过眼眶,生日见面流过眼泪,于是小声嘀咕:“你也会哭啊,那得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啊,你那么坚强的人也会哭。”

程祈说:“你走后。”

还有昨天晚上。

乍一听没听出意思,沈夕恒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自己走后哭过。

张嘴想道歉,程祈打断他的话意,“垃圾给我,我去扔。”

最后一段路郑骆秋提议他来开,程祈拒绝:“你照顾好朝昀哥,不用你。”

郑骆秋:“也好,让夕恒开吧。”

“不行!”

“开不了。”

沈夕恒和沈朝昀同时拒绝,沈朝昀解释道:“别让他开,我跟他都对开车有心理阴影,夕恒更严重,起初连车都不敢坐,可他没办法,陪我去医院要坐车,他只能克服心理恐惧陪我坐车,每次坐完车都会吐,浑身被冷汗浸湿,所以到现在他都没有考驾照。”

程祈启动车辆,“不用害怕,也不用你学开车,不会开车并是什么大事,很正常。”

快到栖霞镇,镇上的路早修过,沈夕恒开着窗看向窗外,经过山边的那条公路,他指着路边:“程祈,你还记得吗?你在这里摔过,在山里过了一夜。”

“嗯,记得。”

郑骆秋搭话:“摔的挺惨,躺了大半个月。”

沈夕恒不好意思地回头:“好像是因为我吧,我那时还说等我有钱一定要回来修这条路,可惜六年过去了,我没修,别人已经将路修好了。”

车子继续前行,快到尽头时郑骆秋在后座拍沈夕恒胳膊,示意他看路边的石碑,沈夕恒匆匆一瞥,看到石碑正面写着“沈夕恒”三个字,他探出半个身子使劲看,车子已驶远,反面写着“贤大德,善行弘扬,力强力弱,竭力共襄”。

“那边写的好像是我的名字?怎么回事?”沈夕恒扭头看向程祈,等待他的回答。

程祈淡淡点头:“是你的名字,这条路已修好,以你的名义。”

“你……”

郑骆秋急性子,“我说程祈,直说不就行了,这条路是程祈出钱修的,修完村里送竖碑,他告诉他们是你出资修路,理应写你的名字。”

程祈怕沈夕恒多想,解释:“这段路不安全,我知道你说话一定会算数,也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修,但早修早好,我先替你把你想做的事做了,不代表什么。”

“谢谢你。”

一直没说话的沈朝昀出声:“我们不要一起进村,前面放我们下来,你们走你们的,各回各家。”

郑骆秋知道沈朝昀不想让人看到,想静静的进村,不想让人认出来,没有勉强,将他抱到轮椅上,嘱咐沈夕恒有事给他电话,他跟程祈在车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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